笔趣阁>青春校园>绮罗丛>12.轻罗已薄未更衣

翌日,叶绮精心绣了一只荷包,上用的珠白素罗,绣上疏疏几枝碧桃,零碎重叠的叶衬着娇艳的花,花瓣是深浅斑驳的粉,绣好了,叶绮遣人给罗绡送过去,罗绡着人来谢了,又问叶绮,见她那天梅花玉带上系着的五色蝴蝶绦子很好看,想要跟着叶绮学学怎么打,叶绮自然欣然答应,跟传话的丫头说,一得了空,就去三小姐那里教她打蝴蝶绦子。

大约是叶绮做的菜太好吃,罗慕之这几日待她特别和气,闲来无事,还要拉着叶绮教她茶道,叶绮才看了两回,见沏杯茶竟这样繁琐,顿时一个头变两个大,说什么也不肯学了。罗慕之就又问她读过哪些书,当知道叶绮虽然识字,却除了账本子,什么也不会看时,罗慕之叹为观止了:“没想到崔府上竟也能教养出你这般满身铜臭的姑娘来。”

叶绮回嘴道:“这能怪我吗?从小到大,我只想着能当秀才娘子的,学那些诗词歌赋的劳什子,能吃么?多少钱一斤?”

罗慕之哭笑不得,连忙正色道:“我不管,总之你如今要学起来。”

果真从青檀细刻八宝联春的大书架上,抽出一本唐诗来,一首一首地教叶绮念,到了吃药的时候,非要叶绮背出一首唐诗来,才肯喝药,叶绮为了让他好得快些,只好勤奋苦读,她素性聪颖,也没费多少功夫,就背了不少的诗文在腹中了。

这一日,罗慕之忽然起了兴致,非要到园子里采些茉莉,亲手做成香片给叶绮喝,叶绮见江南秋日虽冷得晚,但园子里冷露凝花,飒风四起,恐他着了凉,好说歹说地才叫他在屋里歇着,自己带着依兰去园子里摘花了。

谁知冤家路窄,竟又跟裴氏狭路相逢。裴氏穿着绡纱素面褙子,身后跟着瑞萱堂的小丫头柳儿,替她捧着巾帕之物。她似乎是出了门又觉得冷了,单薄的褙子仿佛一吹即透,双手下意识地不停摩挲着取暖。

秋风瑟瑟,吹黄依依杨柳,罗家却有花匠在温室中培育各色娇艳花朵,源源不断地搬到园子里来,罗家的秋日,依旧有丹霞流云,倚红含翠的潋滟春光,丝毫不逊于阳春三月的缤纷热闹。

这次裴氏一脸的慈祥和蔼,似乎根本不记得上次叶绮说的话了,笑吟吟道:“阿绮这么晚还出来啊!”

叶绮笑道:“来摘些茉莉。”

裴氏笑道:“我是因为老爷不在家,枯坐在屋里守着孤灯,也是寂寞凄凉,可阿慕这时候应该还在读书吧,怎么没让你在屋里陪着他么?”裴氏的月青色裙裾被晚风卷起,如一蓬疏冷的晚香玉。

叶绮清静宁和的花颜似嫣红的杜鹃绽放,从从容容地答道:“三爷吃了药歇下了,大夫说叫他不要劳累,多休息......”

一语未了,竟听见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怎么走得这样急,也不穿上披风。”

说着,只见罗慕之穿着霁蓝交领绿色团福暗纹袍,急匆匆地走过来,琢玉跟在身后,胳膊上搭着一件石榴红镶白狐腋的软缎披风。

“三爷,你......你怎么来了?”叶绮眼珠子快要掉出来了。

罗慕之的温情脉脉,柔情似水好像换了一个人似的,笑道:“当然怕你冷,这几日你煮饭熬药,已经倦得很了,再着凉生病了可怎么好!”说着,竟伸出一双手来,从叶绮一双雪腕一直抚摸到指尖。

琢玉过去,帮叶绮系上披风,叶绮脸上一阵阵地发烧,背上鸡皮疙瘩都起来了,罗慕之趁机吃她豆腐!偏偏她还不能表现出半分不耐!罗慕之是她光明正大的丈夫,摸她的手天经地义!

罗慕之则一阵狂喜,心窝子里暖洋洋的,连带着对裴氏说话都比平日和煦了几分,“我看外头起风了,想先带阿绮回去,太太也早些回去安歇吧。”又转脸对叶绮笑意澹澹道,“明儿再来摘花也不迟。”

裴氏见叶绮披风一角被风簌簌卷起,如燃起的秋杜鹃与罗慕之翩然的袍角交缠在一起,十指紧攥,脸上努力维持着雍容的微笑,道:“你还病着,是该早些回去。”

看着一双玉人儿转身离去,裴氏颤颤的打了个哆嗦,不知是气得还是冻的。待到二人的身影渐渐消逝于淡烟暮霭之中,柳儿见她僵立不动,轻声问了一句,“太太,咱们也回去吗?”

裴氏怒从心头起,扬起手就打了柳儿一巴掌,小丫头的半边脸立刻高高得肿起来,哭又不敢哭,只能悄悄掉泪,裴氏厉声斥道:“笨蛋,在这里哭天抹泪地做什么?老娘的霉运都是让你给哭来的!”柳儿泪都不敢掉了,裴氏吐了口浊气,道,“去,去叫邢嬷嬷打发人去打听打听,看看老爷去了河南都干了些什么,是不是又去南阳找那个狐狸精去了。”

说罢,冲着洗心居的方向冷冷哼了一声,看你们能恩爱到几时!

罗慕之一路上都没放开叶绮的腕子,进了洗心居,叶绮终于装不下去了,甩掉罗慕之的手,轻嗔道:“你这是做什么?”

洗心居里因为有病人,早早地笼上了火盆,如雪似霰的银霜炭在黄铜盆里哔哔剥剥地燃着,时而迸出几点橙红的火星子,一蓬一蓬的热气升上来,将寒气阻隔在富丽绵长的琐格门窗之外。

“我赶去给你救场,你不谢我,倒来埋怨我!”罗慕之的语气轻快得快飘起来了,还在回味着手心里的柔软滑腻。

叶绮向紫榆百龄小圆桌边一坐,端起茶壶自斟了一碗温茶,咕咚咕咚喝下去,嘟囔道:“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罗慕之也在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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