闷闷的心情顿时舒朗了些,并且,刚才乔乔那么挑逗他,眼下见她这一副吃瘪的样子,梁孟峤竟有了一种“农民终于翻身当家做主”的快感。
他学着乔乔刚才的样子,挑眉挑眼尾,狭长的眼顿时魅惑丛生,还故意压了压嗓子,嗓音低沉磁性优雅,不疾不徐地掀唇吐出几个字:“你也不遑多让。”
“嗷——”
他话音刚落,乔乔忽地双手捂住脸,发出一声仰天长叹。
梁孟峤忍不住轻笑出声,笑声低沉一如他嗓音,如同春天穿枝拂叶的风,柔而缓,清贵华丽,能一下子直达人心底最柔软的那块地方。
乔乔手指动了动,露出两条缝,去偷瞄他。
梁孟峤一把拉下她的手,大发慈悲地放过她,柔声哄她:“好了,不逗你了。”
“那,”乔乔瞄一眼他的脸,然后在梁孟峤猝不及防时目光倏地下滑落在他那一处,回归先前的正题,“真的不需要我帮你吗?”
说着,她抽出被梁孟峤攥着的手,摊开手掌,五根手指动了动。
梁孟峤一张俊脸顿时红与黑,轮番上演,好不精彩。
他一把狠狠攥住她的手,语气近乎无奈地说:“真不用。”
乔乔眨眨眼:“为什么?”
梁孟峤仔细盯着她,一字一顿认真地开口道:“乔乔,我不想委屈你。”
乔乔一愣,继续眨眼:“可这是我自愿的,我不觉得委屈。”
顿了顿,在梁孟峤的目光中,乔乔收敛了脸上轻盈的笑意,也一字一句地告诉梁孟峤:“峤哥,我甘之如饴,不光如此,就算,就算你现在要了我,我也是愿意的。”
她话音刚落,梁孟峤的身子忽地僵住,攥着她的手也顿时收紧。
他一瞬不瞬地凝视着乔乔,漆黑的眼底波浪滔天翻涌肆意,唇角动了动,却不知该说什么,只好紧盯着她的眼。
其实,乔乔说出这番话,在他预想之中又在意料之外。
乔乔的性情他最是了解,清冷也好,乖顺也罢,说到底,对待这个世界,她坦荡热忱,身在规则之中,心却游离在规则之外,有时候,梁孟峤甚至觉得,现如今这个世界配不上她,真的,她太好。
对于乔乔来说,认定了就是一辈子,既然心已经给了他,那么身也是属于他的。
他又何尝不是这样呢?
说实话,他无时无刻地都在想着她念着她,想要她。
可,他不能。
最起码,现在不能。
梁孟峤的目光飘忽变幻,乔乔心思灵透,看明白了七八分,不由得坐起身说道:“峤哥,你想一下,倘若你是我,我是你,你会如何?就像你刚才说的,你觉得我对你太好,重过对我自己,那你又何尝不是呢?不说别的,你生出了这般想法,还因为这个念头纠结、煎熬的时候,就已经把我看重得越过了你自己去。”
顿了顿,乔乔声音和软了些,附在梁孟峤耳边,像是在说悄悄话:“既然这样,那干脆我们把彼此当做这世界上最最最重要的那一个,这样,不就是公平了吗?”
她的呼吸烧在梁孟峤耳边,软软的嗓音却像是一抹和煦明亮洁净的光照进他心底,梁孟峤因她这番话忽然之间如同醍醐灌顶,困住他多日的牢笼就这样被破开。
是啊,她的问题亦是他的问题。
她改不了的同时他同样改不了。
既然如此,那何不把彼此都奉为此生最重,倾尽力地爱着宠着护着对方,那他的纠结之处就迎刃而解了。
可,隐隐地,梁孟峤又觉得哪里不对,他的所有一切除了一颗视她唯一的心之外,不过是些功名利禄身外之物罢了,再有的话,就是梁家那一团扯不清的肮脏事儿,哪能跟她相比?
梁孟峤敛了敛心神,双手握住乔乔的肩让她与他面对面,嘴角动了动,刚要说话,乔乔忽地开口截住他的话头:“你是不是还想说你觉得自己没我好?那我问你,我的身份还有我受伤失忆的凶手你查出来了吗?还没有吧?那就说明我的敌人不仅在暗处还特别神秘,起码手段狠辣,我的危险不比你的小,以后还要靠你保护我呢。这样算的话,我怎么觉着是你吃亏了呢?”
说着说着,乔乔眉眼耷拉下来,可怜巴巴地瞅着梁孟峤,紧张兮兮的样子:“你不会嫌我麻烦不要我了吧?”
梁孟峤刚从她那一大段话里理出她的中心思想,就听见她憋着嘴问出这样的话,虽心底里知晓她这是故意耍宝逗他,可还是忍不住绷了脸:“说什么呢!你怎么会是麻烦,我爱你疼你还来不及,怎么舍得丢下你?!”
能遇到她,与她相识相知相恋,是他三生有幸,是上天偏赐他。
乔乔闻言唇角翘了翘,一摊手耸肩,得意地扬眉:“看,我待你的心跟你是一样的。你要是再纠结这个,是不是说明在你心里认为我对你不够好?”
说到后面一句,她凤眼斜着,阴测测的,一副威胁恐吓的作派。
梁孟峤:“……怎么会?”
无奈地吐出这一句,梁孟峤抬手捏捏眉心,菲薄的唇缓缓上扬,眉眼晕上盛烈的笑意,心底里的牢笼彻底被乔乔恩威并施,又是巴掌又是甜枣地给拔除了。
但偏偏,她说的话还都有道理,起码,在逻辑上,任凭梁孟峤也挑不出一丝半点的错。
乔乔看着他终于释怀的笑了,心里顿时长长舒出一口气,默默擦了擦额头并不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