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种疯狂无理的念头像是雨后杂草一样“蹭蹭蹭”地往上长,一簇簇张牙舞爪杂乱无际,乔乔一时间头昏脑涨有些不知今夕何夕。
然而,这并不妨碍一股隐秘羞怯的丝丝甜意从彷徨苦涩的心底深处一点一点攀爬上来,齁得她脸颊泛红,漆黑的瞳仁深处迸发出灼灼光亮。
梳妆台上妆花镜面明亮洁净,倒映出一副少女含春图。
乔乔的性子一向是敢爱敢恨鲜活分明的,却在这件事上变得畏首畏尾卑微无措。
眼下由梁孟峤两条消息几个字引发的这一通胡思乱想竟真的让她揪住了一点苗头,压抑控制了一个多月的情愫第一次如同浪潮一样来势汹汹地席卷着她的心、她的情绪、她的理智。
原地转了两圈,乔乔纤嫩的手撸一把柔顺的头发,又顺势在后颈上捏一捏,终于,咬着唇双目灼灼地给梁孟峤回了一条消息——
好。我等你!
“啊——”
慎之又慎地斟酌着发了四个字之后,乔乔说不出是兴奋还是紧张得嚎叫一声,随即利索地把手机放到梳妆台上,转身快步出了卧室并带上门。
嗯,再待下去,她怕自己会忍不住把消息撤回!
所以,干脆还是釜底抽薪,“眼不见为净”好了。
*
楼下,陆婶正心不在焉地收拾厨房,连她走到身边了都没注意到。
乔乔适当地收敛起自己的情绪,然后把梁孟峤的信息总结一下中心思想转述给了陆婶。
果然,陆婶一听脸上的愁云立马退散,一叠声地中西合璧感谢着诸天神佛。
明媚的凤眼里又黑又亮的眼珠子一转,乔乔给自己倒了杯水,双手捧着斜倚在厨房的橱柜上,剪影慵懒随性,状似不经意地问,声音懒懒散散:“陆婶,表哥以前经常出差吗?”
从她来京城,梁孟峤也就去临市出过两次差,都是当晚回来。不过,想到吴叔那本病历上的记录,梁孟峤之前定是三不五时就出去的。
这样问只不过是想找句开场白。
既然决定要下手了,自然要先扫清战场。
兵书曰过,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陆婶闻言叹一口气,一脸的心疼:“可不嘛。一年有四五个月都是在外面过的,有时候人就在京城忙起来也是住在办公室,这大半年好多了。”
“哦,”乔乔点头,演技上线,垂着眸子,一副有感而发的口吻说,“我们学院有一个学姐,之前谈了个男朋友已经工作了,也是经常出差,本来俩人感情挺好,时间一长这学姐受不了就跟人分手了。”
陆婶唏嘘不已:“真是可惜了。”
“谁说不是呢?”乔乔十分真诚地附和一句,手中玻璃杯微微晃动,水面上荡出一圈一圈的涟漪,她垂眸看着,话锋一转,笑问,“表哥之前的女朋友是不是也因为这个分了?”
“啊?”
她这话题转得猝不及防,陆婶一愣,随即下意识地叹口气:“要真是这样还好了!”
“嗯?”乔乔手下一紧,这是有情况?
难不成他还受过情伤?
那会不会至今仍念念不忘?
这个认知,令乔乔心里蒙上一层轻飘飘的尘,不重却扰人的很。
哪知,陆婶像是打开了某个神经系统的机关,话匣子一打开便大倒苦水:“少爷今年都二十五了,别说是女朋友了,就是交好的女性朋友都没有。之前几年日子不好过也就算了,可这几年呢,还是一点苗头都没有,整天过得跟个得道高僧似的。那个邵影帝,你应该见过,光我知道的他都谈过好几个女朋友了,其他人更不用说了,那些公子哥,哪个不是拈花惹草的,活泛些的谈过的女朋友自己都数不清。就这还不能在少爷跟前提,一提他就不高兴。可,你都不知道现在外面都怎么传的?!”
说到这,陆婶顿了顿,脸色一下子变得异常难看。
她一句一句说完,越说越是激动,乔乔听着,此时此刻心情却可以说是相当畅快了。
她倒是不介意梁孟峤之前交过女朋友,就是担心他心里头还住着明月光,自己要是贸贸然采取行动的话……怕是一点后路都没有了。
压下忍不住上扬的嘴角,乔乔好奇宝宝一样问:“怎么传的?”特捧场,虽然她一点都不好奇。
陆婶不知想到什么,嘴角抽了抽,神情一会儿愤怒一会儿悲愤一会儿微妙,总之是一言难尽。
她说:“算了,跟你说也没事,反正以后你跟少爷的关系被人知道了,也会有人跑到你跟前胡说的。”
陆婶抿抿唇,顿了顿,压低了声音,说:“就因为少爷一直洁身自好,外面都说他要么是伤了根本,要么就是,就是不喜欢女人……”最后,陆婶有些难以启齿,换了个委婉的说法。
这几年梁孟峤每到冬天基本都是轮椅代步,因而他腿疾的事根本瞒不住,其实更多人猜测的是梁孟峤是个没有功能的小受……
“噗——”
乔乔没忍住,笑喷了。
不喜欢女人?
那就是喜欢男人咯?
所以,外面是怀疑,梁孟峤不是不举就是断袖?!
这些人,真是……脑洞真特么大!
是不是断袖暂且不说,但梁孟峤虽然身体千疮百孔,身为男人的最起码的功能从脉象上看应该是杠杠的……
突然很想知道梁孟峤听到这些会是什么表情……
同时,乔乔想起了那个时禹昕,不大出门的陆婶都听说了这些传闻,那她定是也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