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问题,越暝不想回答。
他低眉,目光在季云开眉心上一顿,“感觉怎么样?”
“我感觉,眉心很烫!”季云开摸了摸额头,“我是不是发烧了?”
“有点!”越暝轻咳了一声,回了两个字。
如果是往常,季云开早就应该发现不对了,但现在她还处于将醒未醒的迷茫期,对于越暝的回答,倒是没有迟疑。
如果现在在她的面前立一面镜子的话,她就能发现,让她感觉很烫的眉心位置,出现了一个暗红色的像是山脉的纹路,但离得近了去看,就会发现那是由一个个微小的不知名字体聚合在一起的体现。
不过,“那只大雕呢?”对于坑自己的那只大雕,季云开可没有忘。
“飞走了!”
季云开脱离越暝的搀扶,原地跳了几下,有查看了一番身上没有脏,这才突然想起来,回头看向越暝,“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越暝却是拉着季云开的手,两人齐齐站在了那块暗红色的‘土丘’旁,这块‘土丘’跟季云开先前见到的又有所不同,颜色变深了许多,由原本的暗红色,变成了现在的黑褐色,而且死寂一片的样子。
季云开伸手摸了摸,“它······”
早就有了猜测,她现在已经由一开始的不敢置信,到现在的主动想去了解。
“这东西,是不是就是那个东西?”
越暝挑了下眉,“你想起来来了?”
“隐约有些印象!”季云开敲了敲热度依旧的额头,脑子也清醒了些,“它就是长野岛的秘密吧,不过我想着任季如初再能耐也想不到,灵脉之心会在这个地方!不过,我想着那只大雕也不会有脑子算计我,是南晓?”
越暝对季云开的判断也是心服,点了点头。
“那我的头?”
“等等就好了,接受需要过程!”
季云开嗯了一声表示了解。
两人坐到越暝开来的那辆越野车里,季云开拿着越暝车上的一些食物开吃,看着越暝拿着联络仪发号施令。
她喝口水,清了清嗓子,“机械组和工程组都来了?”
越暝看季云开准备用袖子擦嘴巴,伸手递了一块湿巾过来,“今天上午就已经开工了,从内部开始向外延伸,另外你的那些队员,我让他们自行历练了,现在工程那边只有飞鸢一个人看着!”
季云开偏头,看了一眼眼神无波无澜的越暝一眼,“你早就知道了?”
“知道飞鸢是那边的人?”越暝淡淡反问了一句,“是,从一开始我就知道!”
听出对方话音里那一抹淡到忽略不计的职责,季云开眼神飘忽了一阵,“其实我一直把她当姐姐!”
“我也相信,她对我一直都是真心的,只是从一开始,立场就不同!”
越暝单手倚着车窗,虚支着下巴,偏头看着自己身旁微微垂着脑袋的女孩。
车里开了一盏微黄的灯,从他的角度,可以看见那两扇微微颤着的睫毛,带着超乎寻常的冷静,和发自骨子里的那一份漠然。
他忽然就伸手,把人紧紧地搂在了怀里。
“云开,无论到什么时候,你还有我!”
“我知道自己的性格不好,冷情,有时候没有人情味,”季云开顺从地趴在越暝的肩头,伸手回抱过去,“越暝,人总是活得不易,我不想追究了!”
越暝把目光定在了那个已经沉寂下来的灵脉之心上,他知道,今天晚上以后,这里还会是一片荒原,昨日种种,除了两人之外,谁都不会知道这里曾经发生了什么。
但不可避免的,它让云开还是苏醒了一些以前的心性!
其实人活得越久,就越会看淡一些东西,但那些本就执着的,会更加执着。
譬如他和云开,两人之间无论发生了什么,都不会对对方放手。
但同时,他们在意地也就更少了!
因为兜兜转转,深厚的愈发深厚,浅薄的愈发浅薄。
吃饱喝足,季云开又沉沉睡去。
等到季云开睡沉了,越暝从后座的储物箱里拿出一条毯子给她轻轻盖上,最后才拿出了那块淡蓝色的不冻泉,轻轻放在了季云开的头顶。
季云开睡着后依旧蹙着的眉,这才慢慢舒展开。
这块不冻泉自然是越暝一直放在身上的,给飞鸢的那一块,依旧好好地呆在飞鸢身上。
当初越暝会把不冻泉给飞鸢,除了怕季云开冲动之下出现意外,更重要的原因却是,那是他给飞鸢的最后一次机会。
他早就想到云开会心软,但他不会。
等到季云开额头上的暗红色纹路慢慢隐退消失,越暝才轻轻收回不冻泉,停了车子,微微靠在椅背上稍事休息。
季云开睁开眼睛的时候,就看到了车窗外一片热火朝天的场景。
车子此刻正停在一条路边上,不远处铺设道路的机器在运转着,季云开扭头,就看到了一条笔直的路,远远地通向海边。
她轻轻地打开车门,下了车子,踏上新铺设的光洁崭新的道路,心头不由发出了一股豪情。
有什么,是比看着一座城市在自己眼下拔地而起,更令人激动地呢!
身后响起了轻微的脚步声,季云开回头,迎上越暝看过来的目光,忽地展颜一笑:“阿暝,我们把三胞胎他们接过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