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起你描述梦想天堂的样子,手指着远方画出一栋一栋房子,你傻笑的表情又那么诚实,所有的信任是从那一刻开始……”
苏筱吃好早饭,洗好碗筷,从食堂走向高三教室,校园广播里响起了一首歌。苏筱一路走一路听着,不断有同学从后面超越了苏筱的速度,走到了苏筱的前面,并回头向苏筱打招呼,而苏筱只淡淡回应一个眼神,所有的注意力都还专注在广播的歌词里。
“想跟着你一辈子,至少这样的世界没有现实,想赖着你一辈子,做你感情里最后一个天使,如果梦醒时还在一起,请容许我们相依为命,绚烂也许一时平淡走完一世,是我选择你这样的男子……”
尽管苏筱已经放慢了脚步,可还是不知不觉已经走上了楼梯,距离教室门口只剩下几米,苏筱把脚步放得更缓了,想把它听完。
“就怕梦醒时已分两地,谁也挽不回这场分离,爱恨可以不分,责任可以不问,天亮了我还是不是你的女人,天亮了我还是不是你的女人。”
歌听完了,可苏筱已完全停下了脚步,端着饭缸傻傻地站在教室外面的走廊里,眼泪扑簌扑簌地向下掉。同学们看到了都很惊讶,也不敢打扰苏筱,从苏筱旁边匆匆经过。过了会儿,在办公室的代数刘老师看到了,走了过来,把苏筱叫进了办公室,问苏筱怎么了,苏筱低着头也不回答,眼泪却绷不住地噗嗒噗嗒往下掉,不一会儿就把老师办公室的地哭湿了一大片。
刘老师看苏筱哭得这么伤心,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以为是苏筱因为上周的模拟考试成绩不理想而自责难过,便安慰道:“苏筱,现在离高考只剩50多天的时间了。以你目前的成绩,只要稳定发挥,考清华北大肯定是没有问题。不管生活中发生了什么问题,都不要影响学习。这个时候,保持情绪稳定是非常重要的。”
刘老师转身帮苏筱倒了一杯水,放在苏筱面前的办公桌上,接着对苏筱说:“你先缓一下情绪,喝口水。”
苏筱做了一个深呼吸,长出一口气,把眼泪止住,让自己从刚才悲伤的情愫中走出来。端起了桌上的那杯温水,喝了两口,润了一下刚才哭泣时被眼泪折磨得生痛的喉咙。苏筱喝完水把杯子放回桌上。
刘老师问:“还要再喝点吗?”
苏筱摇了摇头,依然低着头。刘老师看苏筱情绪缓了过来,低头站在那里不说话,也没有想沟通刚才大哭原委的意思,稍停后便说:“苏筱,如果生活学习中遇到了什么难题,自己解决不了,可以及时向老师们反应求助,让老师们想办法帮忙解决,不要什么事都憋在心里,一个人担着干着急。你想,我们这些老师,不就是帮学生们解决问题的嘛!好了,既然你现在不愿说刚才发生了什么事,那老师就相信你自己能解决好你遇到的问题,不会影响学习。可如果你稍后发现自己还是无法解决,那就要及时向我,或者你们班主任王老师,或者任何一个老师反应都可以了,寻求他们的帮助,可以吗?”
苏筱点了点头,默不做声。
刘老师接着说:“快上课了,那你赶快回教室吧!”苏筱转身走出了老师办公室,回到了教室。
其实,苏筱也被自己早晨的情绪失控吓到了。这一整天,苏筱都在想最后那几句歌词。晚上苏筱睡不着,看时间已经凌晨一点过了,宿舍里大家都睡熟了。苏筱穿好衣服,下了楼,到操场上转转。
苏筱绕着操场走了两圈,然后在篮球架下的石墩上坐下,倚靠着篮球铁架,望着天空。冷月无声,可苏筱的思绪翻滚发烫。
白天,苏筱曾问过同学早晨广播里的那首歌,是那英演唱的《梦醒了》。苏筱回想自己之所以会哭得那样无法自已,正像歌词里说的那样,她怕对李征的向往对于她只是一个梦,一旦天亮了这个梦醒了,她将面对怎样的现实,苏筱的内心对不确定的未来充满了惶恐。三年了,李征就像从自己的世界里消失了一样,音讯全无。而她却被困在这条万众学子挤向象牙塔的独木桥上,不能东张西望,又无法脱身。她不知道李征是否也在和她一样正在挤在这条通往象牙塔的独木桥上,她不知道此刻是不是只有她一个人在战斗。是的,此刻李征应该是在世界的某个角落里安然入睡,应该不会像她一样还在寂静的月夜下怅然若失。想到此,孤独寂寞的压抑苦闷便涌上心头。
苏筱此刻后悔初三的时候为什么没有抽时间跑到李征所在的教室望一眼李征的样子,哪怕一眼也好,那又能浪费多少时间,虚荒多少光阴。什么飞机的每一次降落都是为了下一次更好的起飞,什么别离都是为了下次更好的相聚,什么远离都是为了更好的靠近,这些都是什么荒诞逻辑,简直都是毒害人思想的□□。正因为那时内心的某种偏执,才让苏筱从初二李征转学之后就再也没有亲眼见过李征。苏筱内心此刻充满了茫然与悔恨。过错是一时的遗憾,错过是一世的遗憾。真理装满筐,沼泽步难行。
落寞凄寂人影瘦,孤灯残月尽思忧。苏筱望着墨黛色天空中的冷月,想到了晏几道的《临江仙》:“梦后楼台高锁,酒醒帘幕低垂。去年春恨却来时。落花人独立,微雨燕双飞。记得小苹初见,两重心字罗衣。琵琶弦上说相思。当时明月在,曾照彩云归。”
苏筱想起了小学时,和苏萍、苏莹他们那天放学后相约学校后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