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我不禁再次想起在北地镇的时候。
想起那名跟我在茶楼停留的所谓刘大人身边的侍从来。
他曾经问过我是不是愿意离开北地镇?
当时我听完之后的回答很明确。
现在呢?
总算是如他们所愿。
确切地说,是如他们的阁主或许还有某人身边跟随的底下人所愿。
我晓得,要实行我的计划,必须得有银钱做支撑。
水至清则无鱼,有些事情虽然不提,并不意味着没有。
是的,我得想想办法去筹钱。
大娘大婶悄悄放进我包袱里的,是给我初到镇上尚且不至于挨饿的钱。
但我若是想抓到军中的漏洞,找到合适自己的机会,我依然觉得必须得有更加周全的计划。
我低头凝神思索着,身边的山民们还在继续讨论一会儿等到了镇上之后的安排。
我听他们说话间透露出的讯息,似乎住的村子离这里不算远。
我说呢,怪不得他们看起来并不着急的样子!
比如先前愿意搭载我一程的大爷大娘他们......对比之下,启程的时间要比他们早得多。
看着眼前几人似乎很有耐心仔细讨论,就晓得他们的时间安排上算是很充足的。
“咱们去的晚,到了镇口应该没那么堵了,一早就到的话,望过去满满的都是人!连路都堵住不通了。”
“还不是因为那些军......”
开口接话的山民还没说完,同伴动作极快地制止了他。
同伴的眼神朝着破庙内转了转,示意他闭嘴。
那人神情惊恐,连忙低下头一声不吭了。
我知道,方才他险些就说出一些不应该说的话来!
我是晓得屋内有人在的,就是他们口中提到的军中之人。
站在对方的角度去想,要是听到些不中听的话,确实容易惹怒他们引来灾祸。
见状,我也在心里默默地提醒着自己,不光是说话要注意,甚至于有些个敏感些的话题......我都不能去附和。
总之,不要事情还没一撇,先给自己惹来灾祸。
隔墙有耳,那样的话,真太不妙了!
我脑中继续思索着接下来要做的事情,一边的几个山民开始转移话题了。
其中一人,也就是先前制止了同伴说错话的那位,低声道:“等到了镇上,时间不早了,到时候我要先去一趟药铺,替我娘抓点药。”
“咳嗽还没好么?”
接话的那个山民显然是很熟悉他的,甚至是熟悉他家中的情况,听到他提了一句,立刻出言问道。
先前开口那位叹了口气接话道:“我娘的病一直都是时好时不好的,你也见过。”
“不过今年冬天天气不好,就比往年要厉害些。”
“我听她晚上都睡不好觉,有些担心她。”
他的担忧写在脸上,连我这个陌生人看了都觉得有几分动容。
忽然间我神思一转,想到来的时候临时搭乘的车子,坐在我身边的那位大娘也是差不多的症状。
我记得从肃州到北地镇子,沿途的确有非常多的得了腿脚病的山民跟镇民。
换成这片区域,难不成是咳喘的病人比较多?!
当然,眼下只是我自己的想法,还没法做出判断,也有可能只是巧合而已。
我按捺下询问的念头,继续听着一旁山民的对话。
“镇上最大的那家药铺,以前有个挺好的坐堂大夫,好像是姓陈?”
先前开口的山民接话道:“是啊,陈大夫是很好的,可惜现在他不在这里了......”
他视线一转,刚才那句话同样没说完。
猛然间我想到了在车子上听到的对话,想来他们说的应该是同一名大夫。
是姓陈么?那人在听到北地要开战,在局势变得紧张前,提前离开了小镇。
听说是去了别的地方。
一路上,我已经第二回听到别人提到他。
听上去那人应该跟武大夫在南华镇的时候一样,也是被镇民跟附近来看病的人认可的那种。
我的视线接连掠过那几个说话的山民。
听到他们说起镇上的事情,不过话语间都有所保留。
我当然知道理由,完全是因为有人还在破庙内,他们的交谈声很有可能让会引起屋内人的注意。
因此,只好说些不相干的话题,或者在谈及相关事情的时候用了隐晦的说法。
我心道,光是待在这里也不是办法,要是想不出更好的主意,我决定先到小镇外看一看。
山民们提到那边有很多人,车子都堵在道上。
只是从他们口中听说的场景,要是走近了看看,不知道是不是跟北地镇相似呢?
两边的地理位置,算起来其实距离北地战场应该是差不远的。
我决定再停留片刻,接着离开前往镇子外。
......正待我离开的时候,屋檐下停留休息的山民中有一人忽然间站起来了。
我立刻循着他的视线看去。
只见从围墙外走进来几个,看上去形容狼狈的人。
我的视线立刻锁定到了其中一人的身上。
那人的表情看着怪痛苦的,被人搀扶着到了近前。
一行人中,只有那位的速度最慢,几乎是被两名同伴架着进来的。。
我定睛一看,确实受了点伤的关系,粗略看着比我昨天摔在坑里时候要厉害得多了!
山民们立刻站起身,一个个迎了上去。
“你们打哪儿来啊?这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