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说话。再一次将脑袋转向了窗外,没有下文了。
我沉吟了下,抬起头望着他语声艰难地道:”我不想瞒你。其实王师中有我的家人,所以当时我没得选!“
我不知道这样轻描淡写的一句话会激怒少年!
闻言,少年倏然转过头,一手揪住了我的衣领压低声音咬牙切齿道:”什么叫没得选?!“”既然有家人在王师的队伍里。你会担心对方。难道你的家人就不会担心你?“
“他们只是不晓得你会去冒险!你以为自己做得很对?做得很好?做的很了不起?”
“你是脑筋不清楚还是怎么的?”
我看着少年,几乎能感受到帷帽遮挡后的面容此刻洋溢的怒气。
我慢慢抬起头看着他,一瞬不瞬的看着他:“你既然这么清楚,这么理智,你为什么还愿意出手帮我?”
“你知道那里危险,你也知道破坏北地来的人设下的路障有多冒险,那你为什么还要出手?!”
“你给我一个理由啊!”
少年的手还紧紧抓住我的衣领,闻言忽然失语了。他盯着我看了好一会儿,猛然间放开手。
车厢内恢复了沉默。只能听见窗外的风声。
隔了许久,少年才压低了声音,几分失落地道:“小菱,我不清楚,那个瞬间,我就是很想帮你。”
“这不就结了?!”
我努力挤出笑容道:“就像你你为了一个说不清楚的理由都愿意帮助我这样一个跟你萍水相逢的陌生人。“
我顿了顿,语气恳切的对着他道:”我对我的家人,更是不用说了!“”你懂的,你都懂的啊。”
马车停在一处山坡下的小溪边,马儿在溪边饮水。
我跟少年一前一后走着,走到附近的林子里。
车夫在溪边守着马,连头都没有回。
我跟少年的举动在路上不是第一回了,车夫知道我们肯定会有话要讲,路上压抑的气氛他也能感受到,这会儿连多余的问话都没有一句。
我跟少年,其实与车夫跟我们的情形是相近的。
等到了城中,就是各自去往各自的地方,这是我们在路上的最后一程了。
溪水绕过林子旁的坡地往前流淌,少年跟我走到山石后的地界,已经看不见车夫跟马的影子了。
少年在溪边的石头上坐下来,我跟在他身后,习惯性的也坐下来,但是比他多了个举动,就是拿了树枝在溪水中拨弄了几下。
溪水清澈见底,能看到水底的石头。
这里的溪水同样有鱼在游,远处能见到错落的村庄屋舍的影子,就要到肃州城了,入目的景色总算有了点不同。
不再是千篇一律的山色!
“先前要是走的大路,这会儿应该已经到了肃州城外人最多的驿站了。”少年低头道。
他视线一转,忽然凝注在了我的腿上,顿时一愣:“小菱!”
我顺着他视线看去,自己的腿上已经结痂的伤口好几道都有暗红色的痕迹。
这些都是在湖边树上跳下去的时候蹭到挂到的。
先前衣袍遮住了,不容易被发现,这会儿坐下来,就被发现了。
因为是小伤口,严重的程度跟我曾经攀崖摘取药果的程度完全没法比。
那种伤我都能忍下来,这点小伤简直不放在眼里了!
我歉意的对着少年道:“划了点小口子吧,没什么大不了的,等到了城里,我会去药铺买点药粉上一下的。”
“你不用担心。”
少年伸手过来,我吓一跳,立刻拍开他的手道:“大男人矫情什么?!”
少年叹了几口气,才转头看着我认真地道:“小菱,你在国都城过的到底是什么日子?“”我最初见到你,觉得是被家里宠着的孩子,“少年不解的看了我一眼,语气迟疑地道,”但是眼下你的反应,我有点弄不懂了!”
他说得那么坦诚,坦诚到让我瞬间有几分尴尬。
我咳嗽了一声道:“哎,弄懂干什么,我跟你马上就桥归桥路归路了,你到了肃州城难道没事可做?”
“我记得你可是跟我说过的,到了那边立刻就要着手调查船上的劫持案”
说到这里,我凑近他几分,笑道,“这里头肯定有我不知道的内情,是不是?”
我成功的转移了话题,少年的耳朵泛红了,他沉声道:“会查清楚的。”
我心道最好查查清楚,我在想,等到了肃州城,不光是这位大少爷,还有师兄,他一定会查个明白,哪怕挖地三尺!
“你在城内停留多久?小菱?”少年问。
这种时候,他跟我已经不再讨论关于夜里到达肃州城要在他家暂住的事情了。
按照马车的速度跟余下的路程,我们到达肃州城的时候势必会在白天。
“我不清楚,这个决定权暂时不在我手里,同船来的人会知道。”
我简单回答了少年一句。
我能确定王师的行程比我们慢一步,这样一来,去北地的行程就没那么赶了。
少年低头想了想,忽然想起了什么似地,立刻从怀中掏出了那个他自己用来上药的瓶子,递到我手中道:“小菱你自己动手。”
他的声音比蚊子大不了多少,刚才被我转开话题,这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