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下人做调查的时候分工是很明确的,相互间各自不干涉要做的事情。
消息会在天放到达西兰南后来一个大汇总,因为主上是全盘掌控,全局决断者。
不过话说回来,出于同僚之谊,适当提点一句周遭办事的同伴是必不可少的。
大家都在一起做事,抬头不见低头见,在城里走动还会碰上。
赶在主上来之前通点消息。好让大家伙儿心里有个底,准备得充分些这是好事。
“能不能再跟咱们说说,”在座的人中,有一人凝视着他。思索片刻,目光定了定问道,“至少让咱们更确定些。”
”对方纵火的起因,查清楚了没?“
先前开口那位立刻皱眉回应:“具体如何,不便透露。“
他语气一转。放缓了几分语调:”不过消息传得快,主上到这里也不过就在这一两天了。”
“到时候若是主上应允,”他顿了顿,环视众人接着道,“一定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都跟大家好好说道,暂且......容许我保密了!”
......夜雾茫茫,山道上出现了隐约的身影,几个人隐隐绰绰从雾中走来。
天放走在队伍的中间,前后都有人。
身后隔了一段距离尾随着的是狼狈得不成样子的船老大。
他们没有想到,但是天放事前是有些预感的。因此沿途在险道内一直留心观察周遭的地形。
果然在变故骤生的时刻,带着底下这帮人捡回了性命。
他们中反应略微迟钝些的,在攀附险崖的时候受了点轻伤。
能一个不掉队,甚至将狼狈的船老大都拖上岸,已经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队伍比出发前的任何一刻都来得沉默。
行进中的下属各自怀着心思,刚才的险境要不是跟着主上,兴许就没那么好的运气。
耽误的时辰算上去,险道捷径算是走失败了,这是很无奈的事实。
天放眼神掠过前方迷雾蒙蒙的山道,就像之前看不清的局面。随着那条船在江中报废,忽然间有些捉摸不透的迷局渐渐清晰起来。
此刻,天放倒是相信一件事,恐怕没等他到了西兰南打探消息。前方就会有新的动向自个儿送上门来的。
或者,只需要静静等待,局面就会云开日出。
天放一时间心绪起伏,心中闪过另一个人的影子,嘴角露出一丝莫测的笑容。
............南华镇隔开大约十几里路的山中。
墨言在溪水边徜徉许久,最后走到溪边将手浸入了温泉谷的水中。
少顷。他直起身子,站在溪旁负手而立望着对面的山林。
前几日隐卫出没在温泉谷中,从女帝定下在此处临时驻扎开始,墨言断断续续瞧见过数次。
然而,今日女帝新下的令,队伍即将要开拔的时刻,谷中却是格外安静。
压根瞧不见那神出鬼没的隐卫的身影。
对方去了哪里?
墨言心中思量,比起没有新的动向,他还是比较倾向于认为那人被公子指派着去做任务去了。
可是前方的南华小镇,又会有什么古怪呢?
墨言想不明白,他知道公子的事情不是他能过问的,心里却摆脱不了对他的那一丝担忧。
墨言总是想着去北地的路上会不会发生变故。
公子的身体状况,只有他自己最清楚,墨言有种使不上劲的无力感。
温泉谷中依旧是薄雾缭绕的景观,王师定在午后重新出发。
墨言视线朝溪岸上停着的马车定定地望了望,随后又落在半山坡上。
隐卫来的最后一次,就是从南华镇方向过来的,之后,便失去了踪迹,知晓他行踪的只有公子。
在这个让人猜不透的局中,唯一清楚唯一掌控着全盘局势的,也只有马车里的那个人。
墨言想起今早收到的急信,还是从西兰南过来的,他不知传信内容,暗自揣测一定跟北地的事情脱不开联系。
殉玉阁另有消息传来,作为西兰境内潜藏的最大势力,驻守西兰南的宇文家似有动静。
听说他家小主人还在肃州,就是王师过而不入的肃州城。
......少年站在厨房外头,深深地吸了口气,尽量让自己的心情平静下来。
尽管他还在想着先前经过的那帮人的事情,但是在小菱面前不打算流露,免得那个家伙担忧。
他抬眸望过去,见到那个熟悉的瘦小身影正在灶边忙碌着。
跟他猜测的不同,厨房内的土灶因为有余火燃着,所以生火的事情变得很容易,只需要拨弄几下,往里头添加了柴火就行。
枉费他刚才还在想着进门之后要怎么跟那个家伙说呢!
少年苦笑了一下,视线落在正对着的背影上,忽然间眸光凝注了。
他仔细打量着那个家伙的背影,他穿着暗色的衣袍,但是从少年的位置看过去,从头看到脚。
少年的心跳猛然间变快了,他怀着心事默默地在思索。
他想起在深山里初遇的时候,还将那家伙当成了小傻子,一度生过误会。
此刻再次望着他的背影,少年有片刻的恍惚,总觉得有种说不出的......难以形容的感受。
他心头略微生出一丝烦躁来,不明白这种感觉的由来。
然而他并非第一次有类似的想法了,心中对小菱那家伙的疑问同样是很多的。
他知道小菱一定还有秘密,但是不清楚他的秘密到底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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