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秀此刻才稍舒锁眉,答道:“吏部倒是不像户部那样铁板一块,待寻个妥当之人,助其上位便可。”
“先生、公子,诗岚有一言,不知当说不当说?”萧秀说罢,珠玑突然插话道。
我们都将目光转向一旁沉默许久的珠玑,没等我跟萧秀回答,马新莹先说道:“哎呀,姐姐,有啥话就说呗,就算说错了,他们又能怎样,难不成还要责罚你?我看他们谁敢?!”
我也用认可的眼神看着他,微笑着对他说道:“姑娘有什么话,只管畅言!”
“户部另一位侍郎,李回,曾在‘望一楼’中密会过李德裕。他们应不知道‘望一楼’是公主的产业,所以才会在那里见面。此事是我跟上官柳儿说的,所以记忆犹新。”珠玑端坐着,缓缓地道来。
听罢,萧秀一拍大腿,恍然大悟道:“我竟把这事儿给忘了,曾听连薏提过,户部的人对这两个侍郎,都不怎么亲近。这李回,想来应该是身在曹营心在汉,所以才会被饶阳公主和手下不待见的吧。”
“呵呵,如此倒是便宜了我们。”我轻声一笑,心生一计。
马新莹一脸茫然地看着我,不解地问道:“嗯?什么意思?”
“我们可让李德裕推举李回上位,这样饶阳公主必然会更加担心李回从此倒向李德裕。只要我们在饶阳公主耳边多说几句离间的话,再让饶阳公主命令户部的亲信转而支持韦琮,架空李回。那户部,还需要担心什么?单单一个李回,毫无势力,又能翻起多大风浪呢?”我对马新莹解释道。
马新莹立刻明白过来,问道:“所以,李德裕看似赢了,实则输了,对吧?”
我对马新莹肯定的点着头,只见他又自顾自地叹道:“嗯,真是好计谋,我咋没想到呢?”
“还不是因为笨!”萧秀毫不怜惜地直言道,看了马新莹一眼,接着仰起头看向房梁。
只剩马新莹气鼓鼓地望着他,欲说又止:“你······”
“我什么我?整个屋子里,除了你,都知道!”萧秀作死一般补充道。
我倚着凭几,在一旁偷偷笑着。再看珠玑,也在一旁抿嘴偷笑。
珠玑看了一眼马新莹,见他怨怒地瞪着萧秀,于是忙宽解道:“其实先生的计谋,诗岚起初也恪酢醍懂,还是妹妹聪慧过人,一语道破其中玄机,方让我明白过来。或是萧公子与先生心有灵犀,才能意领神会,旁人自是比不得的。”
“灵个痴犀!我看他就是皮痒痒了,哼!”马新莹生气地怒道,接着站起身,径直向门外走去。
“新莹姑娘!”我见状赶忙喊道。
马新莹没有应答,头也不回地出门了。我看了一眼珠玑,他立刻明白我的意思,站起身,追了出去。
再看萧秀,只见他看了看我,又看向门口,笑着说道:“没事,过会儿就好了。”
我也只好笑笑,不知道说什么好,或许他们小时候就是这般模样吧。
片刻之后,珠玑回来说,马新莹去找三娘做午饭去了。我们便没有继续管他,我与萧秀下起了棋,珠玑在一旁端茶倒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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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过午膳,稍眯片刻后,仆人进来说:“先生,郭靖节递了拜帖,此刻正在府门外候着。”
“二公子呢?”我问道。
“二公子在如厕,似乎是新莹中午在他碗里放了佐料,到现在还没出来。”仆人煞有其事地对我回道。
我噗嗤一笑,心领神会,没有继续谈论他,转而问道:“那两个姑娘呢?”
“两个姑娘还睡着,是否要叫来?”仆人反问我道。
我站起身,对仆人说道:“不用,让他们睡着吧。你去将郭靖节领到这里来,我就不出去了,在这门口等他。”
“诺!”仆人行完礼便去了。
我独自踱步,来到门口,门外是一片白茫茫的雪,除了扫出来的路,就剩树还突出在雪外面。树枝上压着厚厚的雪,就算日头出来半天了,也未见消融的痕迹。
一会儿工夫,就见仆人引着郭靖节过来。郭靖节看到我站在门口,快步向我走来。我见他过来,赶忙行礼道:“见过郭公子!”
郭靖节见我如此,停下步子,解开斗篷扔给仆人,接着也对我行礼,随后跟我进屋。
待我们在火盆旁跪坐下,我便让仆人出去了。一边给郭靖节斟茶,一边说道:“昨晚下了一夜的雪,今日太阳出来,也未见消融。靖节一路过来,该有些冷了吧?来,喝杯热茶暖暖身子!”
“谢过风月兄!”郭靖节接过茶杯,一口喝下,接着又一边四处望着,一边对我说道:“你这朋友的院子,大是挺大的,就是景致差了些。”
“普通人家的园子,就算再好,那也是没办法跟公主府相比的。你从小出入的都是琼府金穴,这园子,你自是看不上眼,可在我心中却尤为难得。我苦寒出身,对富丽堂皇虽一直向往,但来长安见多了以后,却总觉太过奢侈,故而还是更喜欢素朴一些的。所以此处,于我来说,也算是最合适的住处了,有长安难得的景,也有心中难得的静。”我一边说着,一边给郭靖节续杯。
郭靖节点着头,端起杯说道:“嗯,难怪风月兄不愿去我那儿。看来是我落入俗流了,不懂风月兄的清雅啊······”
说罢,郭靖节一仰头,又将杯中茶水一饮而尽。我笑着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