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嫣未能远迎,请先生见谅!”他边行礼边对我说道。
在我还没回过神来时,邓属问他道:“其他人都来了吗?”
“都在候着了。”窦嫣答道。
邓属没多说什么,回道:“前方带路吧。”
“请先生和领卫随我来。”窦嫣说着,便在前面引路。
我们跟着窦嫣,来到园中,只见男男女女,互相嬉闹着,倒是没有万金斋里那般规矩。窦嫣带着我,进到曾招待郑光的地方,茶水吃食都已备好。窦嫣让我自在消遣,我问他班心和班离,他说在园中,我也就不再问了,放他忙去。
这一整日,我都无所事事,邓属陪着我,哪儿也没去。不过偶尔有人来找邓属说话,他听完总眉头紧锁。我问他,他又不说。我在窗边,看着楼下成双成对的男女们,心里羡慕,也为他们开心。再想想自己,用尽算计,不就是希望平凡人都能拥有这样的灿烂时光,不会被黑暗笼罩么?大概,这就是我心中想要的天下吧。
等到夜幕降临,园中的人们尽数离去。用完晚膳,窦嫣领着一群人进来。走在前头的就是萧泽,身后跟着纪仲直,夏侯徙,还有我不认识的一些人。
“先生!”萧泽领着众人对我行礼。
我忙回礼,问道:“长风叔,这是?”
“事出紧急,萧泽领众人,来此听候先生差遣!”萧泽回我道。
我突然有些不祥的预感,忙问:“出何事了?还请长风叔细说。”
“今日鱼弘志调集南郊大营的神策军,将万金斋、公主府、郭府和左神策将军府团团围住,不许进出。并且将左神策军留守城内的将领悉数看管了起来,就在宣徽院中,禁止外出。”萧泽严肃地回我道。
我疑惑地问:“只是围住和看押,没有别的动作?”
“目前没有,只是这些。现下要如何做,还请先生决断。”萧泽对我说道。
我皱起眉头,在心中思虑了片刻,对萧泽吩咐道:“先前我们打算年后再行刺,看来得提前了。时间紧迫,无法与各位细说。邓领卫,稍后需麻烦你去见马元贽一面,设法救出可代他行事的人,比如中护军王茂玄。告诉他,在后日申时,将埋伏在城外的人马,从开远门带进来。仲直兄,需你去拿鱼弘志的印信,写一张手令。然后让从城外进来的左神策军,拿着手令,去包围卫国公府、丽景门总院和玉薮泽。同时,分出一队人马潜伏在长乐坊和大宁坊中间的道路和巷子中。让那几个签了‘改弦契’的右神策军副将,自请去万金斋和马元贽府邸执勤。让他们务必在后日戌时,私下放出马元贽,并且不得闯入万金斋伤害二公子。再让马元贽从来庭坊出来后,带着潜伏的那队人马,赶去丹凤门。并告知马元贽,在我们解决掉鱼弘志以后,他才可现身。长风叔,烦请告诉枢密使,让他们做好准备。另外,还需你帮我送一份拜帖给郭靖节,明日我需去长公主府走一趟。这几日,密切关注宣徽院的仇从广和崇玄馆的刘玄靖,有任何动静,立刻让我知道。还有一些物品需准备一下,一是伪造一封鱼弘志联络刘行深,逼他造反的书信;二是几套青衣卫的衣裳,还有青衣卫的腰牌。拜托诸位了!”
“定不负所托!”萧泽和众人异口同声说道,随后退去了。
我叫住了邓属:“邓领卫,稍等。”
邓属站住脚,待众人下楼后,我问他道:“萧兄是早就知道今日之事了,对吗?”
邓属却支支吾吾:“我······”
“这个时候,就不必瞒我了。都告诉我吧,我好谋划周全!”我望着窗外,对邓属说道。
邓属扑通跪地,对我回道:“是!一切都如二公子所料。当初得知鱼弘志察觉到马元贽将望仙台的护卫换掉时,二公子便将裴识准备举发鱼弘志的消息透露给了阎守信。昨日傍晚南郊大营紧急点兵,晚膳前消息才送到府中。今日一早,宣徽院四角的红巾均不见了,预示情况十分危急。二公子说就是今日,所以让我领着先生来了此处。未敢提前告知,还请先生责罚!”
“所以鱼弘志不是真的要谋反,只是为了在新年大朝会上,防止有人提起“盗墓案”和他曾经许下的期限,对吗?萧兄早就料到,故而不慌不忙。那他有没有什么话,让你带给我的?”我又问道。
邓属答道:“二公子说,先生知道怎么做。”
“就这一句?”我皱眉追问道。
邓属肯定地说:“是!”
“下雪了。”我望着窗外,看到零星的雪花飘了进来,皱着眉头自顾自地说了声。我心中有些许忧虑,却相信萧秀的判断和选择,独自叹道:
高楼无尽夜,更有雪飘寒。
万物皆生厌,不知兆瑞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