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琅华眉头微蹙,她眼中闪过一抹疑惑,以崔家家主的势力,怎会不知道崔愠身中苗疆尸毒的消息,可从崔愠中毒到毒发,崔家家主始终都未曾露面。
如今崔愠只剩下骨灰,他又来做什么?
萧氏和谢恒微微一怔,两人同时朝谢琅华看去。
谢琅华还未开口。
崔寅已经在仆从的簇拥下走了进来。
崔佑也来了,就站在崔寅身旁。
谢琅华还在榻上躺着,崔寅却是一点都不避讳,在他看来这是他崔家,没有何处是他去不得的,他想来便来,想走便走,更不用跟任何人禀告。
一时之间,所有人皆朝崔寅看了过去。
谢琅华面色苍白的厉害,她淡淡的看着崔寅。
对于崔寅,她始终都没有什么好印象,纵然她没有什么证据,可在她看来崔愠的死与崔寅脱不了关系。
他捧在手心的庶子回来了,他自然要为那个庶子铲除障碍的,而这个障碍便是崔愠,即便崔愠已经被他们逐出崔家,甚至族谱上都划去他的名字,可他到底是崔寅名正言顺的嫡子,只要有他在,纵然那个庶子已被他捧到嫡子的位置,可他依旧是个威胁,对崔寅他们来说不除不快。
崔寅并没有对谢琅华说话,他眼中满是轻蔑的扫了谢琅华一眼,将目光落在谢琅华身旁的那个陶罐上。
“阿愠”崔寅眼眶一红,老泪纵横,他哽咽的唤着崔愠的名字,脸上满是悲痛欲绝的表情,将痛失爱子的模样演到了极致。
萧氏和谢恒满目担忧的朝谢琅华看去。
谢琅华面无表情的看着崔寅,看着他在崔愠的骨灰面前演戏,她眼中满是毫不掩饰的讥讽。
崔愠最后弥留的这几日,他这个父亲始终都未曾露面,如今又在这里演慈父的戏码,真真令人恶心。
“父亲,我这个做兄长的甚至都未曾见过愠弟一面,愠弟便离我们而去,我亦是痛心疾首,万望父亲节哀,一定保重身体,若是愠弟在天有灵,也不想看见父亲这幅悲痛欲绝的模样。”崔佑站在崔寅身旁,他一袭白衣胜雪,一副谦谦君子的模样,说着他也红了眼眶,真是情真意切叫人看不出丝毫虚情假意来。
谢琅华这才朝崔佑看了过去,若非他开口,方才她都没有注意到他。
看着那张与崔愠有几分相像的脸,谢琅华微微一怔,她瞬间红了眼眶。
“阿愠,我的阿愠……”崔寅抬头看了崔佑一眼,他提步朝谢琅华走了过去。
更准确的来说,他是朝装有崔愠骨灰的陶罐走了过去。
他一面走,一面哽咽的说道:“阿愠,你怎能离父亲而去,父亲虽然生你的气,可也只是一时的,父亲终究是疼爱你的,父亲一直以为这不过是你为了捉弄父亲闹出来的把戏,何曾想过竟是真的,再见面你我父子竟阴阳两隔。”
“愠弟……”崔佑跟在崔寅身后朝谢琅华走了过去。
崔寅几步走到谢琅华榻前,他老泪纵横,伸手就要去拿装有崔愠骨灰的陶罐,口中呢喃着:“阿愠,父亲带你回家,无论如何我们还是父子!”
谢琅华面色一白,她下意识紧紧抱住装有崔愠骨灰的陶罐。
“谢姑娘,阿愠已经被你害死了,事到如今你还想霸占着他的骨灰吗?”崔寅面色一沉,他凝神看着谢琅华眼中满是怒火,说出来的话字字带刺。
就在那时一股十分熟悉的味道窜入谢琅华的鼻腔,她看都未看崔寅一眼,双目血红死死的盯着崔佑。
嗅着那熟悉的味道,她心中掀起一阵滔天巨浪,眼底全然都是遮掩不住的惊骇。
一股清幽的兰花香,在兰花的香气下,还有一股味若隐若现的血腥味。
这种味道她只在一个人身上闻到过,那便是害死崔愠的那个鬼面男子。
原来害死崔愠的凶手就在她眼前。
她克制不住心中的恨意,整个人忍不住颤抖起来。
触及谢琅华的目光,崔佑细不可见的一怔,他淡淡的扫了谢琅华一眼,全然没有把她放在心上。
更是丝毫没有察觉到谢琅华已经认出了他。
他崔佑就是害死崔愠的那个鬼面男子。
他自认伪装极好,这世上根本无人能认出他来。
“谢姑娘,请把阿愠的骨灰交出来。”崔寅冷眼看着谢琅华说道。
“不。”谢琅华回过神来,她缓缓看向崔寅,张口便拒绝了。
崔寅眉头一蹙,他眼中满是怒火。
不等他开口说话,崔佑便看着谢琅华张口说道:“谢姑娘,请你把愠弟的骨灰交还我们,你与他有什么关系,你又有什么资格拿着他的骨灰。”
崔佑说着一顿,不等谢琅华说话,接着又道:“他虽不能入我崔家祠堂,可也自有他的去处。”
在燕京城郊崔家捐了一座寺院,有一处偏殿专门用来供奉崔家的罪人。
他们虽是崔家的罪人,可也是崔家的子嗣,总不能叫他们死后魂魄不安。
“我是他的妻。”谢琅华目光落在崔寅与崔佑身上,她一字一句的吐出这句话来。
“呵呵……”她声音一落,崔寅便笑了起来,他满目讥讽的看着谢琅华说道:“你说你是他的妻,可有三书六礼?”
谢琅华紧紧抱着崔愠的骨灰,她眉头紧锁,咬着唇瓣说道:“我与他是拜过天地的。”
即便没有三书六礼,可他们拜过天地,上告过鬼神,也是夫妻。
“没有三书六礼,又无我崔家的应允,你连一个妾都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