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心听着眉头皱得更深,幽幽问道,“冤案?你怎知这是一场冤案?难道不是沈据的失察,私自下令将江南数百人处斩的吗?亦或是…那些人确确实实做下顶撞皇权的诗句,罪该至死……”
说到最后,同心的声音也渐渐弱下来,就连她自己也不信,安远宁会犯下如此糊涂的事来。
“奴婢也是听说…”雅琴顿了顿,又接着言道,“沈据早就是数罪在身,强抢妇女,鱼肉百姓,无恶不作,文字狱一案牵连甚广,岂是他一人敢私自做主的。况且几百条无辜冤魂,竟以一贪官血偿,实在不公啊!可是…皇上下令不许对此案追究。”
瞧着同心的面色越发凝重,雅琴迟疑了片刻,继续道,“奴婢还听说…江南的百姓常年受安太医布医施药的恩惠,此事已引起百姓的不满,已有好几封民状递到了京城。”
“娘娘…娘娘…”见同心愣仲出神,雅琴急忙唤出声。
“我都知道了,此事会向皇上问清楚的,你也不必再去打探,我相信皇上这样做自有他的道理。”同心回过心神,温声道。
弘历初登大宝,若是彻查此事必会引起朝堂大乱,他这样做也是无奈之举。
虽然国事繁忙,但每日弘历依旧会抽出一小会儿功夫回长春宫陪同心用午膳。
望着一桌的山珍海味,同心却没有一点胃口。
“菜不合胃口?”弘历瞧她筷子也没动过几次,眉头渐渐皱起。
同心摇了摇头,环顾了一眼身边的奴才,忍不住小声问道,“臣妾听说文字狱一案,您只是斩了沈据?”
弘历点了点头,执起筷子为她添了些菜,淡淡挑眉道,“朕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大局着想,你只要相信朕便好。”
“我又没说不信你。”同心咂了咂嘴,小声喃喃后,便有些心虚地低着头吃饭,没有再看他。
见她乖乖吃饭,弘历的眉宇也渐渐舒展开来,静了一会儿,又随口问道,“听说弘昼回京也一月有余了,为何朕一直没有瞧见他的踪影。”
“他去找夏青了。”同心咽下一口饭,轻声应道。
“夏青?”弘历放下手中的筷子,一脸疑惑地望着她,“夏青不是在京城吗?费得着用一月来找。”
同心倏地抬头,抿了抿唇,才低声道,“因为…臣妾对他说,夏青一个人远走他乡,所以…”
见弘历的面色渐渐沉下来,她也忍不住皱起小脸,低声责怪道,“谁让他当初那么无情,害得夏青受了这么多苦,况且不把他支走,你那个时候又没有赶回京城,还不知裕妃要带着他胡闹到什么时候。”
“你就不怕他再次离开京城,和夏青永远错过吗?”其实弘历对她的做法并没有生气,只是一想到弘昼当初对她的情意,心里就老大的不舒服。
同心轻轻勾起唇角,“放心,这些年夏邑到处找弘昼,好不容易盼到他回京了,又岂会轻易地放他离开。只是…想着当年弘昼犯下的错可能会为难他一阵子吧。”
“朕不管他们有什么恩怨,明日朕就下旨将夏青赐给弘昼做嫡福晋。”弘历说得坚决,他可不想弘昼再重蹈覆辙,再千方百计拐走他的妻子。
……
这一边,弘昼一离开皇宫,便马不停蹄地离开京城,寻了十几日仍是杳无音讯。后来兜兜转转还是回了京城,可是寻遍了京城各处,仍然没有发现夏青的踪迹。
正当他苦无头绪之际,竟在明月楼前遇到夏邑,只是如今的夏邑不再是当年那个武功高强的少年。
瞧着他一瘸一拐地走在东门大街上,弘昼的心底莫名涌出自责。
他,一定知晓夏青的下落!
弘昼一想及此,便朝夏邑的方向快步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