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
宗仓人眼睛微眯,注视着身前的人。
“老黑被人抓走了?”
“是。”
那人低下头,如果徐生听到这个声音便不难认出,这正是哪天指挥弓箭手行动的人,此刻他已经回到营地,却仍是没有脱下那身黑衣,黑巾蒙面,只露出一双眼睛。
或许是黑巾留出的缝隙太小的原因,那眼睛看起来有些狭长。
宗仓人身子微微后仰,面上的表情变得很奇怪。
“三十二个人,十五个灰衣刀手,一个褐衣刀手,十六个弓箭手,其中还有着你在,对方不过四个人,还带着几车拖累,这几乎是这次来这里的一半人手,你们走之后我还在想也许不到一天就能将人带回来,结果你回来的倒也是快,”
天鹰帮的长老一把掀开帐篷门,门外有着两把长刀,一把剑,他指向地上的武器,脸色终于有了变化。
门帐被放下,宗仓人回过身子。
“作为帮里第一的神箭手,弓青,你就带回来这个?”
被称作弓青的男子仍是保持着刚才的姿势,恭声道,
“您说过,没有许可,弓青不可出箭。”
在他身后,背着一把短弓。
“你!”
宗仓人被呛了一口,正要说话时,门帐被打开,一道身影径直走了进来。
“他让你去,便是默许了你用箭,况且,就算真的不许可,黑二被捉,你就真坐得住?”
弓青没有看他,黑色的短弓稍稍往后倾了些,却仍是没有回到正常的角度。
“天鹰四杰速来以义气闻名,今日一看,却也不过如此。”
青衣男子走到宗仓人身边,后者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悦,他却没有看到,只是自顾自地说话,
“不过一个口头的命令,难不成就真的封住了你的手脚?无痕箭弓青,卷宗里你可大有名头,天鹰帮能到如今着地步少不了你的贡献,却从不见你开弓。”
“甚至是连结拜兄弟的性命都不管了?”
弓青没有再保持沉默,站直了身子,直视眼前之人。
“二哥不会有危险。”
“呵。”
青衣男子没再揪着这个话题不放,他明白,对方说的没错,只要是正常人,就不会傻到和一个门派结怨,但宗仓人却不想就此沉默,
“上师,眼下这事变成这样,你看该怎么解决?”
青衣男子将目光从弓青身上移到天鹰帮长老。
“这就是你们能做的?”
宗仓人心中的怒意涌起,但却被很好他的掩饰了下去。
“上师之前有很多事情没有说清楚,这才让我等无功而返,况且,我等此次本就是为了争夺千军令而来,再要少些人手,只怕连落云山都进不去了。”
宗仓人说这话时眼神毫不避退,
“还请上师谅解。”
“这话有些过了,本来就是我麻烦的你,道谢还来不及,哪里来的谅解。”
在知道天鹰帮已经不会出手以后,青衣男子将一个锦囊放到桌上,宗仓人的目光不由被吸引了过去。
“也是我的疏忽,没有将事情说的明白,也罢,还是我自己去走一趟吧。”
青衣男子留下锦囊后朝两人道别,宗仓人拱手相送。
帐篷归于宁静,宗仓人将锦囊拿起,打量了一阵。
“这样不太值得。”
良久之后,弓青开口。
“没有值得不值得的说法,只有强与弱的区别。”
宗仓人收起锦囊,他知道对方在说什么。“若是你自己要强于人,或者是果断出箭,这三人也许不会死。”
“同样的,如果这次千军令能到我们手上,那天鹰帮从此后也许不会再少一人。”
“让老余将这三人的家属找到,送些银子过去吧。”
弓青拱手,转身出了门帐,在刀剑上跨过。
在他离去后,宗仓人眼神终于有了些变化,不知想的是些什么。
……
日头从初升到落下,不过十一二个时辰,一天说快不快,说慢却也不慢。
时间这东西很古怪,在你空闲下来盯着它不放时,它便如蜗牛,说是度日如年也不为过,可一旦你将注意力放到其他事情上,那它就会像平静的河水,悄悄然逝去。
这事情车夫深有体会,在马背上颠簸着,颠簸着,没等一会儿,天就黑了下来。
篝火再次升起,但却没多少人靠过来。
柳乐生在柴火堆里拨动,没了徐生,再没人跟他抢这莫名其妙的事情做了。
谢氏爷孙俩各守着一个方向,与柳乐生一起,三人将帐篷牢牢守在中央。
像是印了李复说的那话,暗中的人之后并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出手,只是时不时暗中骚扰,对此,柳乐生毫无办法。
对方藏匿的很好,让人难以寻常,也难怪徐生那日会弄得这么狼狈。
但即使如此,这些零零碎碎的偷袭也够他们三人承受,主动权在对方手中,他们可以随时跟着,想出手便出手,他们出手的时候柳乐生是不会知道的,只能时时刻刻注意着四周。
但所幸,这些攻击都被拦了下来。
可这样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呢?自己总要休息,不可能一直这样守着。
柳乐生在额头上抹了一把,谢图南从旁边走了过来,在他身旁坐下。
“谢前辈,你还是在那里守着的好,暗中的人可随时都会出手。”
对于这话,谢图南微微摇头。
他们刻意让帐篷扎得紧凑了些,就算是对方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