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跟随皇帝进了宫,但是他并没有带御九去见重冥。
早就猜到的结果,故而也不觉得奇怪,只有海笙在傻乎乎的问:“姐姐,重冥哥哥在哪里?那个皇上不是说要带我们去见重冥哥哥吗?”
御九嗫喏了一下,最终还是决定隐瞒,“你重冥哥哥政务缠身,没空见我们。”
谁知海笙竟一下子聪明起来,“就算真的很忙,他也不会不见你的。”他说着,自顾自地点头:“嗯,他不会不见你,你离开的那几天,你急得要命。”
御九忽然笑了一下,满含冷蔑。
是啊,连海笙都能看出来的问题,自己又怎么会看不出来?
赤凉帝分明就是有恃无恐,这才故意以海笙相逼。
重冥不会不来见自己,除非此刻,他身不由己。
想到这里,心中除了冷蔑,还有焦躁的不安。
重冥肯定出事了,如果没有出事,赤凉帝不会有这么大的胆子敢动自己。
“姐姐,重冥哥哥不会有事吧?”比起她的面无表情,海笙则是把忧虑完完全全写在脸上。
身边都是赤凉帝的人,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他们眼中,这个时候,尤其要沉住气:“不会有事的,这里是皇宫,有皇上保护我们。”她说着,刻意朝守在房间外的太监看了眼。
那太监对上她冷幽的眼神,不知怎地,竟抖了抖。
海笙低着头:“我不喜欢这里。”
这孩子,永远都这么实诚,心里想什么就说什么。
“那是因为你还不适应。”御九在他肩上拍了拍,最后一下加重了力道:“时间不早了,快去休息吧。”
“姐姐……”
“又不听话了是吧?”她温婉的笑容里有警示的意味:“快去!”
海笙虽然看不懂她的意思,但也知道,自己的任性会给她带来麻烦,于是点点头,低低哦了一声:“好吧,我去睡觉。”
虽然打发海笙去休息了,但御九自己却怎么都睡不着,无数次想偷偷溜出皇宫去找重冥,但一来周围安插着许多暗卫,她根本没有办法悄无声息地溜出去,二来就算溜出去了,海笙还在皇宫,她不能把海笙置于危险境地。
更何况,就算溜出去,她又该去哪里找重冥呢?
一夜无眠。
第二日早晨,皇帝下了朝后亲自来接她,说是要带她去见重冥。
这个赤凉帝,十句话中有九句都是假的,对于他的承诺,御九一个字都不信,不过面上却丝毫不显。
“公主和摄政王多日不见,想必此时定然心急如焚。”赤凉帝走在最前方,语声淡淡。
御九没什么感情地回道,“是啊,急着想要见到我的夫君呢。”
“夫君……”皇帝将这两个在在唇齿间细细决绝一番,沉然笑道:“据朕所知,公主和摄政王似乎还未正式成婚。”
“那又如何?”淡淡抛出四个字,理直气壮。
赤凉帝回头,诧异地看她一眼:“公主难道不怕受人诟病?”
她还是那副什么都不在乎的模样:“诟病?我为什么要担心受人诟病,小女和摄政王真心相爱,他待我如珠如宝,况且我们早已定亲,换他一声夫君,也是合情合理。”
赤凉帝转回头去,在他身后的御九看不到他的表情,但想来定是十分鄙夷吧。
“公主还是太单纯了,有些事情,不是你看到什么样,实际就是什么样的。”
御九笑眯眯道:“就和皇上一样么?”
走在前面的明黄人影顿了顿,御九也跟着停下脚步。
她等着赤凉帝发难,等着他露出真面目,谁知并没有,他依旧笑得温和:“不,朕不是你想的那样,这一点,摄政王最清楚不过了。”
“皇上,您究竟要带我去哪里?”走得路越来越偏,越来越古怪,御九终是忍不住询问。
赤凉帝脚步不停,好似没有听到她的问话:“摄政王是朕见过的,最有胆识,最深谋远虑,也是最心狠手辣的人。”
不知他说这番话是何意,御九蹙了蹙眉头,跟在他的身后,做起了哑巴。
他似乎也不指望御九会给予回应,仍是不紧不慢道:“可是这样的人,竟然也会沉迷在爱情里面,说实在的,朕有些失望呢。”
心中的凛然之意越来越强,赤凉帝的言语虽然轻柔,可话中的意味,却是带着锋锐的寒气,冲人扑面而来。
“到了。”走着走着,赤凉帝突然停下脚步。
御九原本静静跟在他身后,脑中琢磨着,对方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冷不丁地停下,倒把她吓了一跳:“到了?”她连忙驻足,抬头朝前方看去。
道路两旁空空荡荡,北风毫无顾忌地在地面吹拂过而过,卷起漫天雪沫,在几人面前,矗立着一座五层高的巨大建筑,站在建筑的最前面,就好似站在了一只巨兽张开的血盆大口前。
“公主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么?”
御九眯了眯眼,凝目望去。
四四方方的建筑,没有半点柔软精美的感觉,只有无穷无尽的萧索和冰冷。
整个建筑,都以黑灰两色为主色调,只有大门最上方的牌匾,是朱红色的。
上书三个狰狞大字——修罗院。
她凛然一震,这里就是修罗院?那个堪比地狱的恐怖牢狱?
“公主一定很好奇,为什么朕要带你来这个地方。”
看着修罗院那三个字,血红的色泽,像是刺的眼睛生疼,她连忙移开视线,深深吸气,平复心底的森然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