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湛脱口道:“当然不会!”
江槿西却只是笑了笑,并没有再说话。
顾湛见她明显不相信的样子,脑海中忽然就冒出了昨晚顾老爷子说的那番话——
虽然他可以保证他家里人都不是那种势力之人,就算老头子现在不赞成他和西西在一起也只是因为他对秦岩和秦家用了不光彩的手段。
可他们家里人这样,却不代表别人不会乱想乱说。
西西以后嫁给了他,定然是要和外头其他家族的人来往的……
想到这里,顾湛语气缓和了一些,盯着她的眼睛道:“你真的是这样想的,不是单纯地为了和我划清界限?”
江槿西迎着他的视线,弯了弯唇:“顾湛,我并不是那种忘恩负义的人,你帮过我,我记得的。”
“那你,就不能有一点点的喜欢我吗?”
顾湛心里舒服了些,却忍不住想要的更多,而不仅仅是她的感激。
他就像个情窦初开的毛头小子一样,黢黑的眸子满带着期盼亮晶晶地看着江槿西,试图去牵她的手。
江槿西往旁边撤了一步,刻意避开他伸过来的手。
顾湛每每小心翼翼对待她的时候,总是会让她有一种手足无措的感觉。
她宁愿他就像他们第一次见面那样“仗势欺人”,那样,她就可以毫不犹豫地冷脸拒绝他。
他把她的每件事情都想得那么周到,却偏偏不求任何回报。
也不能这样说,顾湛是有目的的,但他将自己的目的摆到明面上和她说得清清楚楚,却又没有用不光彩的手段来逼她。
这样的他,江槿西会觉得她如果说一句难听的话都是很大的罪过。
顾湛真的是个很厉害的人,他看人,能一眼看到心里,知道她在意她需要的是什么。
江槿西侧过身,过了许久,才慢慢开口:“小时候我的记忆里我父母相处的情景就是我妈经常和我爸吵架,每次我爸从学校回来家里肯定都是一场硝烟……”
江晋东其实年轻时候脾气还是比较温和的,尤其是对着她母亲的时候。
只不过也是太过温和了,而且有些不善言辞,母亲每次骂他的时候他都是静静地坐在一边任由她骂,也不还嘴。
但是有时候其实夫妻间哪怕是大吵一架将事情讲清楚都比这样冷处理来得要好。
母亲自杀之后,在她懂事却又没有完全懂得人情道理的那段时间她一度认为是父亲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情。
只是后来才知道原来那个时候她已经患上了很严重的抑郁症,是因为产后抑郁症没有得到及时的治疗结果便越来越严重。那个年代,“抑郁症”这个词并不普及,所有人都想不通为何好端端地她母亲就丢下她走了,而且,还用那种决绝的方式。
其实,她也不明白。
回想起母亲还活着的时候经常一个人在家里流泪说父亲外面有了人所以才经常不回家的事,江槿西其实是并不相信的。
日久见人心,二十多年的父女相处,她对江晋东的人格有很大的肯定。
顾湛抿了抿唇:“所以,你也怕将来有一天会和你的母亲一样,因为爱情所累吗?”
江槿西愿意和他说这些,顾湛其实很高兴。
最起码,这代表江槿西潜意识里是信任他的,便只是将他当一个能倾诉的朋友,他也觉得两人之间是近了很大一步。
江槿西没有回答,而是压下眼中的湿意继续说了起来:“虽然我妈走的时候我年纪还很小很多事情都不记得了,但是从以前留下的老照片里就能看得出来她是个很优秀的女性,长得好看也很有才华。她和我爸一样,当时都是茗城大学的老师,只是生产之后身体一直不太好,就辞职待在家里了。这些年,我一直在想,如果我妈不是因为一场爱情,会不会她的生命能绽放得更加精彩,而不是早早就凋零了……”
顾湛绕到她的跟前,对着她摇了摇头:“西西,我不赞同你的说法。你爸妈的事,咱们作为小辈,不好评论。但是,爱情不是原罪,你因为这事在心底觉得掏心掏肺地爱一个人是罪恶的,所以你不肯轻易地对别人动情,不想走进别人心里也不让别人走进你的心里。西西,你只是在害怕,怕自己受到伤害。”
江槿西不置可否:“顾湛,道理谁都懂,但是能不能做到谁都不能勉强,我自己也不能。”
她永远都记得推开浴室门的那一瞬间看到的满地鲜血,哪怕这么多年她再没有提起过这件事,但是画面早就在她心里定格了。
顾湛忽然上前一步搂着她的腰将她压向自己,见江槿西要挣扎,顾湛看着她的眼睛道:“西西,你别动,先听我说。不管你愿不愿意接受,我会一直追在你身后。当然,你也可以一直不搭理我甚至是背对着我,但你不能想着要远离我或者是和我一刀两断。同样的,我也不准你喜欢别人,你可以一直不爱,但你如果要爱,那个人就一定要是我,而且只能爱我一个人。”
“你……你凭什么这么霸道?”
凭什么就一定要是他?
顾湛云淡风轻地笑了笑:“因为……”
他刻意停顿了一下,然后几乎是贴着她的脸一字一句道:“因为我爱上了,所以你必须是我的。因为这世上不会有任何人比我还爱你,我不会把你交到别人手上,他们不会比我对你更好。”
看着她明亮的杏眼里还泛着尚未干涸的泪花,顾湛喉头上下滚了滚,慢慢地就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