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人家能当上地位崇高的太子妃,她就只能做一名小小侍女。
就算撇开了那层高贵的身份,颜天真的风华也不是她能及的。
陛下要她学着唱颜天真的歌,跳颜天真的舞。
学得不像,陛下就不高兴。
就算她自己再怎么能歌善舞,刻意去模仿一个人,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尤其是“牵丝戏”高潮那一段的戏腔部分,实在不是好驾驭的,会唱歌的歌姬,不一定每一个嗓子都清脆空灵,更别说能发出那样嘹亮又干净的戏腔。
“兰花指捻红尘似水
三尺红台,万事入歌吹
唱别久悲不成悲
十分红处竟成灰
愿谁记得谁,最好的年岁……”
末了,她嘀咕了一声,“还是不像,我要怎么才能唱成她那样。”
“绿袖姐姐好厉害,这样的戏曲我都唱不来。”
听着身旁几个姑娘的夸奖,绿袖淡淡道:“不是我厉害,是你们没见过世面,我的戏腔还不够嘹亮,我自己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你们犯不着吹捧。”
“没有吹捧,我们说的是真心话。”
“我也会唱歌啊,但是这首我就唱不来。”
绿袖摇了摇头,“我这火候还是不够啊,你们谁去给我倒杯水来,我润润嗓子,再继续唱。”
说着,她又继续拨动琴弦。
从前她也自负,觉得自己歌舞一绝,碰上颜天真之后,方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再怎么不甘心又怎样,事实摆在眼前,终究还是要服气的。
颜天真确实摧毁了她的自信心。
若不是为了陛下,她还真不想跟这样一个女子打交道。
绿袖的心不平静,唱起歌来也是心不在焉。
她并没有注意到,身后的珠帘被人轻轻拂开,一道月白色的人影踏了进来。
身旁的舞娘们见到来人,正想要行礼,来人却朝她们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摆了摆手,示意她们全都退下。
舞娘们便都退了出去。
绿袖还没有发觉,便继续吟唱。
“风雪依稀秋白发尾
灯火葳蕤揉皱你眼眉
假如你舍一滴泪
假如老去我能陪
烟波里成灰
也去得完美——”
尾音落下之后,身后响起一道轻描淡写的男子嗓音,“还不错,只是比起她的,还是差了些。”
绿袖这才惊觉段枫眠就在身后,连忙放下了手中的琵琶,冲他行了个礼。
“不知陛下驾临……”
“无妨,不用太拘礼了,起来吧。”
段枫眠走到了软榻边坐下,道:“朕中午的时候听侍卫说,你坐船不舒服,先回宫了,怎么又回来了?”
“回陛下的话,我只是有些着凉罢了,路过一个茶摊的时候,点了一杯姜茶,喝下去之后就好多了,于是,我又折返回来,并没有回宫。”
顿了顿,又道,“我还是想要陪着陛下,在宫里也闷,在这画舫上,好歹也能看看风景,视野开阔。”
段枫眠笑道:“说白了,你还是怕无聊,怕朕不在你身边。”
绿袖垂眸不语,算是默认了。
“过来。”段枫眠冲她伸出了手。
绿袖怔了怔,回过神来之后,走到了段枫眠的面前。
段枫眠一扯她的手腕,拉到自己的怀中,“你这两天好像有点心事,看起来不太开心,是不是因为最近冷落你了?你就连笑容都不愿意给朕一个。”
“不是。我怎么可能会给陛下脸色看呢。”绿袖说着,朝他挤出了一个笑容。
“不是就好,那就给朕跳上一段。”段枫眠掐了掐她的腰身,“就跳那一曲牵丝戏。”
绿袖听闻此话,眸底划过一抹失落,“我就算再怎么尽力跳,也比不上颜姑娘跳得好。”
“别这么想,熟能生巧,或许有一天你会跳得比她更好。再说了,连你都如此没有自信,其他人跳得就更加不成样子,你也不必太气馁,你的舞姿虽然不及她,却不会输给旁人。”
段枫眠这一句鼓励,说了等于没说,绿袖的心情并没有好上半分。
可她也不愿意在段枫眠面前显露出来,便迈开了脚步,走到了空地之上,开始起舞。
为何不能跳自己的歌舞?为何一定要模仿颜天真?
她也不想,可陛下这么要求她,她也不能抗拒,没有资格抗拒,也没有胆量抗拒。
一舞结束之后,一个转身,险些撞到了段枫眠的胸膛上。
原来段枫眠不知何时已经站起了身,走到了她的身后,只等着她一舞结束,就将她打横抱起,没有只字片语,就走向了一旁的软榻。
绿袖也不说话,静静地靠在他怀中。
虽然他心里想着的是别人,但只要她还能留在他的身边,就好。
被搁在了软榻上,看着眼前高大的身躯俯下,她伸手攀上了他的脖颈。
一室春意。
……
是夜,月色凉如水。
段枫眠派出的人也行动了。
南旭国的楼船,在夜里也是不行驶的,夜里光线不好,众人也都需要休息。
白天,段枫眠的画舫也会跟着楼船的方向行驶,保持着好几里远的距离,夜里,自然也要停下。
这一次他派出了二十名水性好的死士,趁夜游到那艘楼船底下,一定要对楼船底下的机关探个究竟。
此刻已是深夜,楼船上的众人们也都准备休息,只有围栏边上的侍卫们轮流站岗。
西宁国的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