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听闻这少年武艺高强,之后在华阳殿上看到他耍了一通剑舞,只觉得他真是武学奇才,在练武方面极有天赋,少有人能匹敌。
方才见他这般动作,心中对他的认识又加深了一些。
这少年瘦削,力气却大得吓人。
“小将军,许多人都说,你能认南旭太子做义父是你的荣幸,可依本王看来,南旭太子能收到你这样的义子,才是他的幸运呢,如今这世道将才难求,如小将军这样年少有为的真不多见,南旭太子,真是好运气啊。”
宁晏之此话的确是发自内心的称赞,听在凤伶俐的耳中,却不是那么回事了。
“静王殿下不必多说了,接下来是否又要说,你们北昱如何缺将才,希望我能投奔到你们朝廷?这样的话,你们陛下已经说过了,静王殿下就不用再说一回了,伶俐这心中永远都是装着义父的,其他人条件开得再好,也是无用。”
宁晏之听闻此话,难得怔了一瞬间,回过神之后,便是笑道:“小将军可别误会了,本王……”
然而,不等他将话说完,凤伶俐已经调转了马头,策马离开。
宁晏之:“……”
这少年还真是……
看他心思挺是单纯,可不该他多想的,他又偏偏想得太多。
不过就是纯粹地夸奖了他一句,还被他认为是别有意图。
真让人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
“驾!”
茂密的树林之内,火红的身影策马扬鞭。
颜天真一边疾驰着,目光一边朝着四周扫视,很快便锁定了目标。
一只灰色的野兔。
她将手背到了身后,从箭囊中取出一支箭,搭在了弦上,瞄准了那只还在奔跑的野兔,疾射而出。
离弦之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命中了那只野兔。
“颜姑娘这箭术真是不赖。”
身后响起一道清朗的男子笑声。
颜天真闻声回头,看到的便是一匹棕红色大马缓缓踱步而来,马背上坐着的那人,一身月白色锦衣,可不正是西宁国的君主段枫眠。
听到人家的夸奖,自然是得回上一句——
“西宁陛下过奖了,我这技术也算是一般。”
“颜姑娘倒真是谦虚。”段枫眠笑道,“才貌双全,歌舞一绝,又八面玲珑,你是个妙人。”
“原来在西宁陛下的眼中,我是如此出色的?”颜天真礼仪般地笑了笑,“陛下身边的那位绿袖姑娘也很是不赖呀。”
“绿袖若是要与你相比,还是有些不够格的。”段枫眠策马到了颜天真的身旁,淡淡一笑,“颜姑娘,朕有个问题想问你。”
“陛下请问。”
“贵国的君主不过是个十七岁的少年,在你眼中,他是否会过于青涩,不解风情呢?”段枫眠问这话的时候,目光之中含着淡淡的笑意。
颜天真听到后来问了这么一句话,微一挑眉,“陛下为何有此一问?”
“自然是与你们陛下相处过后才来问的,贵国陛下虽然励精图治,可他对男女情事似乎不是很感兴趣,他分明很是喜欢你,迄今为止,都没能给你一个像样的名分,这难道不算是不解风情。”
段枫眠说到这儿,又是一笑,“朕若是你们陛下,总该给你个高等的名分,而不是让你只挂着一个歌女的头衔,任由那些无知善妒的后宫妇人欺负。”
颜天真听闻此话,顿时觉得有些好笑,“西宁陛下这话的意思,我怎么听出了点儿撬墙角的意味?”
“你可以这么认为。”段枫眠此刻坐在马背上,与颜天真相隔的距离却不算远,便将身子稍稍一倾,凑进了颜天真几分,开口语气慢条斯理,“若是朕愿意给你更好的生活,你是否会考虑一下,跟着朕去西宁?”
颜天真:“……”
都说这段枫眠是个儒雅的君王,听他此刻的语气,显然带着促狭的笑意。
也不知他的话里有几成认真的成分。
其实她也不是很关心这个问题,毕竟她可是个名花有主的人。
如此想着,颜天真便不咸不淡的回了一句,“多谢西宁陛下抬爱了,天真虽然不是什么知书达理温柔贤惠的淑女,但也晓得做人不能朝三暮四的道理,陛下的好意,我晓得了,却不能同意,见谅。”
段枫眠听着她的话,倒也不恼,唇角的笑意依旧未散,“你这话说得倒是挺好听,那么你与那南旭太子之间又是怎么回事?”
“西宁陛下的好奇心倒是挺大。”颜天真面无表情,眉眼之间可是没有半分心虚,颇为坦然道,“天真从来不管外头的人如何评价我,污蔑我,说我朝三暮四也好,水性杨花也罢,这些话我都听得多了,早就没有什么感觉了,我只知道,我做事,对自己对他人都问心无愧,这就够了。”
颜天真这话回答得巧妙,依旧不解释自己与凤云渺之间的事。
回答了等于没回答。
段枫眠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
这女子说话的本事很是厉害,与她交谈的不过片刻,便让他对她又欣赏了一分。
她似乎永远都那么云淡风轻,即便面对一国君主,也毫无紧迫感,镇定从容,似乎站在她面前的只不过是一个普通人,而不是一个九五之尊。
真好奇她紧张起来会是什么样的。
就在二人交谈的期间,二人身后约莫三丈之外的地方,两匹马静站着不动,马背之上,坐着一粉一蓝两道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