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把段念送到的是离城有三四个时辰路途的一个庄子。
乡下的庄子是不错的,庄子里的佃户并不欺负她们,看她们一老一少,还受着伤,有时还会接济一些。
这处庄子傍山,是专门种药材的,供尚书府的药堂用,这里的人多多少少识一些药材。在这,她几乎天天跟着佃户辨药材,听他们讲药理。
庄子的后山是长草药的好地方,闲来无事的时候段念就和一些村里的小伙伴去后山采草药,柳婆还帮她缝制了一个小背包,让她去后山采药的时候,方便携带。
日子不知不觉就这样过去了……
“阿婆,起来喝药了。”段念扶起柳婆,端起放在床头的汤药,用嘴吹了吹,“来,阿婆。”
“小姐,是老奴连累你了,老奴这身子自己知道,怕是熬不过这个冬天了,还是不要浪费了小姐辛苦采来的药材啊。”柳婆拂去汤药,连连叹气。
段念猜想柳婆是得了肺炎,但这里是很难治好的。之后她仍旧每天服侍柳婆喝药,阿婆却没熬到开春。
来燕国的第一个年头,阿婆走了……今年,段小姐十三岁,段念十八岁了。
柳婆的丧事办的简陋,却已是不错了。
都城,皇宫太和殿之中,急报传来,“启禀皇上,北方蛮夷侵我边界,以数十万大军打下幽州城。”
“蛮夷这等放肆,可有哪位将领愿领兵出征?”
“臣以为以大司马之力一定能一举击退敌军,扬我国威”
“臣附议。”“臣也附议。”
“好,君熠惟听旨,朕命你即日起前往幽州,抵御蛮夷。”
“臣,领旨。”
今天和往常一样,跟地里的农夫打过招呼后,就背上了背包,去了后山。后山并没有害过大虫,段念只见过几只小松鼠。
喝了几口小溪里的水,段念坐在了旁边凸起的岩石上休息,看着周围完全不属于二十一世纪的一切,段念思念着父亲,思念着陪了她多年的琴,思念着原来的一切。
原主应该会穿到我的身上,希望如她所说,照顾好我的父亲。段念收拾好背包,继续往前走去。
晚上,张婶家中。“小念今个儿又去后山了?那可得多吃点,爬山可累人了。”
“嗯,今天天气好,我想着后山会不会冒些好的草药。”段念答道。
张婶嚼着馒头,就了一口咸菜,又说道:“小念,听村里人说,这山上住着药仙,能活死人,肉白骨呢……不过就是听说,要真有,你阿婆也不会……”
“没事的,张婶。”
“对了,你老是往山上跑,草药识了不少吧?”
“嗯,常见的都能认识。”
“张婶想让你没事的时候帮帮你张叔,种了那么多年药材了,还分不清哪个对哪个。”张婶笑道。
“你也别怪张叔了,张叔以后分药材的时候,我帮着他。”
“还是小念聪明,不像你张叔那么笨。”
吃过晚饭,段念谢了张婶便回了家中,想着李家那逢人便叫的狗,孙家那天天惹事的小孙子,还有那王家刚出生的小姑娘……段念进入了梦乡。
白驹过隙,时间就是这样悄无声息地流走……
花香入鼻,鸟啼入耳,春色入眼,从张家隔壁的院子里走出来一个碧玉年华的少女,背着小包,步伐轻快,乌黑的头发用蓝色的发带束在脑后,轻粉的脸颊光润有质,眉若小山,更添无限芳华。
少女出门便遇上了张叔:“张叔,今年是哪一年了?”
“元历二十八年了,蛮夷大败于我燕国啊。”说完,张叔提着锄头笑呵呵地向地里走去。
二十八年,不知不觉自己在这里已经生活了四年了,“蛮夷大败……”段念呢喃出声,“领军的好像是大司马,这位大司马不会是我在《燕国纪》里看到的大司马吧?”甩甩头,不作他想了。
段念沿着所熟悉的路上了山,刚长出青草的山路有些湿滑,段念把裙摆提上,别入腰间,露出双腿:“山上好像有个竹林,刚冒出的竹笋肯定好吃,挖一些回去,让张婶炒着吃。”
段念继续深入山中,走了好一会才看到那片林子,放下背包,掏出小锄刀,向那些才冒出头的笋子出了手。
“第三十个,呼——”段念喘着气,蹲在地上,慢慢地把笋子和小锄刀放进包里,站起身,“咦,房子!怎么会有个竹屋?”
自己从没走入竹林这么深过,原来这里还有一户人家啊。看着天空慢慢变沉,天色已经不早了,段念便打消了拜访的念头,提上背包,段念顺着刚才的路往林外走去。
出了竹林,天色已暗。“吱——”是树枝被压断的声音,“吱——”又有一声。是什么?小松鼠?不对,听这动静,像有个人在那。
段念小心地循着声音慢步走去,走进,便看到一位被月色笼罩的黑衣男子靠在树下,歪着脑袋,血不断的从他身上滴落,月光拂过他的长发,照在他的脸上,银色的面具泛着光,遮住了他大半的脸庞,看不清容颜。
走到他的面前,蹲下,看着男子盯着她的眼眸,段念问道:“你是谁?”
血从他的手臂滴下,“你受伤了?我帮你看看吧,我会些医术的。”段念小心翼翼地伸出了手,解下他肩上的衣服,“是被刀伤的吗,有些严重。”
看着男子泛白的肤色,段念安慰道:“你别担心,我能治好的,我包里还有新采的白芨,能帮到你。”段念从包里翻出白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