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辰显然也看到了地上的红色丝巾,握住门的手越发紧了,关节处已经隐隐发白,脸上却不露声色,平淡的看着齐檀,“怎么了?”
齐檀视线重新落在了穆辰身上,半湿的发,系的严谨的浴袍,连浴袍上被发尖滴落下来的水浸湿的暗痕都显得那么的一丝不苟,就像穆辰了解他一样,齐檀对穆辰也不是没有做过调查的。
在齐檀眼里,穆辰可以称得上是一个狡诈的正人君子,生意场上叱咤风云,使起手段来雷厉风行又狠辣不留情,可行事习惯留一线从不会赶尽杀绝,讲究着些君子之风。面对这样一个心思深沉的人,又是明显对姜璃有着好感的,齐檀从来都没有掉以轻心。
齐檀意味深长的低声问道:“屋子里有人?”
穆辰沉默着没有回答,面色冷凝的看着齐檀,齐檀扯了扯嘴角,又问了一遍,“新交的女朋友?”
穆辰:“我想这应该是我的私事。”
这种变相默认的态度最耐人寻味,齐檀弯下腰,用两根手指拎起了地上的丝巾,看了看,最后一次问道:“这是屋子里女人的东西吗?”
“你想说什么。”穆辰皱眉,眉眼间陡然深沉。
“没什么。”
齐檀蓦地松了手,任由手中的丝巾落了下来,刀削斧劈般的脸上一双深不可测的淡眸眯起来,面沉如水。
“我在这里说明白了,你听清楚,姜璃是我的,只能是我的,也只会是我的,我不管你说我霸道也好,不讲理也好,她只能是我的。你今后想找谁,又会找谁我不管,她既然已经同意了跟我在一起,我自然会倾尽全力的护她爱她,不需要任何人来充当我们之间的护花使者。”
穆辰的脸色更冷了,“你这是在威胁我?”
齐檀竟然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大大方方的承认,蛮横到了一种理所当然的程度,那样的睥睨却又毫无违和感,“嗯,是的,我是在威胁没错。”
在这方面,他不需要任何人再跟他将什么狗屁道理,喜欢就是喜欢,他就是想要姜璃,想到了几乎快要窒息的程度,想到一提起姜璃的名字心里就有种沉沉的满足感。他想要她,而她又同意了跟他在一起,他总是要抓紧了不让她再有机会溜走的。
他还等着她变成他的未婚妻、妻子、孩子的妈妈、一起陪着他度过今后所有的岁月,最终一起垂垂老矣。
你跟他再讲什么道理?他的生命里已经有了姜璃这个人了,她已经不知不觉中融入了他的骨血里面,早成了他生命中的一部分,这是讲道理能解决的事吗?夺走她那就是生生的从他身上剜肉,倒不如直接活剐了他算了,反正他不怕疼,他更怕没了好不容易哄骗过来的姜璃。
齐檀的声音依旧是好声好气,似乎带着些奉劝的意味,声音压的很低,却又稳又沉,说出的话却跟开玩笑似的,“谁敢不顾身份的胡乱招惹,他想要我的姜璃,我就要他的命。”
一句“我的姜璃”,让穆辰的眼中泛起了怒气,他冷笑道:“你还有什么资格说姜璃是你的?你又把她当做了什么,你以为这回你在这种事情上伤害了她,以她的骄傲,她还会原谅你吗?”
齐檀的脸色像是被冻住了一般,凉薄的几乎要往空气中释放出自己的冷气,淡眸中更是毫无感情,薄唇轻动:“为什么你竟会觉得,我会给人从我这里伤害她的机会。”
齐檀的下巴紧绷微收,表情冷淡矜贵,带着股子无意识的游移,心不在焉的话中带着点子漠视着的味道,“我又不是你。”
穆辰的脸陡然煞白,“你这是什么意思?”
齐檀讽刺的勾了勾唇角,什么都没说,却又像早已经说了千言万语般,看着齐檀的神色,穆辰的胸腔中像是被灌了水银一般,一点一点的下沉,直至坠入谷底。
齐檀知道,他竟是从始至终都知道的,穆辰突然觉得这人心机深沉到了一种极其可怕的程度,他不是没有见过齐檀是怎样跟姜璃相处的,姜璃那样冷静的一个人,每次到了齐檀这里却总是会被气到跳脚。
穆辰最开始是对齐檀极为不屑的,唯我独尊,干的是上不得台面刀口舔血的勾当,为人阴晴不定,你永远摸不准他下一刻会打着什么算盘,又会怎样出人意表的骤然出牌。他总有本事让人在准备充足的情况下仍旧变得措手不及,这样的人又怎么会是姜璃喜欢的?
可他若真如表面上表现的那样是个毫不讲理的暴君,又怎么可能会能打动得了姜璃那样性格冷清的女人?
穆辰真傻吗?不,当然不,他最大的痛苦就是明白曾经的姜璃在某一刻对他是有过动心的。
一样遥不可及的东西,你从未得到过便罢了,最悲哀的就是你后知后觉发现自己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是真真正正放在了心尖上的,结果就因为一些踯躅,一些阴错阳差在不知情的情况下的就这么错过了,失去了,失去便罢了,等你已经放不下的时候,又发觉自己似乎已经再没了机会。
姜璃曾经是他的。
曾经,多令人绝望的一个词语,穆辰手背上已经凸起了青筋,他看着齐檀冷血到不近人情的侧脸,心中压抑着的愤怒不住的上涌,再上涌。
这一刻,穆辰真恨不得能杀了他!
“别这么看着我,恨我入骨的仇人不计其数,每天心心念念试图能把我千刀万剐的人更是不知凡几。”
齐檀至始至终都那么的平淡,平淡到了一种冷酷的程度,他没有表现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