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文说到柳下蕙听龙浩青说山岗那边便有一大片梅林,梅花开得正盛,因是水家皇陵,所以只能远观。柳下蕙听了,脸色顿时苍白,突然不顾众人跑开,飞身跃上黑豹,挥鞭奔向山岗。
萧琴见了,脸色大变,忙对龙浩青和高安道:“龙公子,高公子,你们这里等着,我去叫蕙儿回来!”说罢挥马追上去大喊道:“蕙儿,你停下!”
柳下蕙似乎没有听到,丝毫没有停下,反而又扬鞭一下,黑豹引颈长鸣一声,冲上山岗。龙浩青见了,忙骑上白虎,与高安一起追了上去。
原来柳下蕙听龙浩青说山岗那边是水家皇陵,顿觉得热血上涌,八年来的伤痛与压抑,还有对故去所有亲人的思念,片刻让全身的神经抖动,于是飞身上马往那边山岗奔去。此时的柳下惠,恨不得身有羽翼,可以立即飞到那边皇陵,看一下水家列祖列宗的坟茔,倾诉九年来的所有悲伤与思念。所以当时上马时什么也不顾,也忘了骑上的是龙浩青的黑豹而非自己的白虎。
柳下蕙骑着黑豹飞奔上山岗,见那山岗下果然是密密的一片林子,尤其中间及靠西边的山岗,一片火红。柳下惠跳下黑豹,丢下缰绳,疯了一样飞身奔下山岗。
柳下蕙穿过梅林,还有一排排的柏树,杂草和藤刺勾破了衣裙,划伤了肢体,柳下蕙浑然不顾。眼前虽然梅花绽放,满是春意,柳下蕙却没有丝毫停留,只疯了似的拨开杂草枝条野棘前行。柳下蕙的衣裙勾破了,没有一丝迟疑;四肢划伤了,也没有一点畏惧。也不知道走了多久,柳下蕙满头大汗,杂草丛枝常勾住披风,柳下蕙索性解下披风丢下,继续前行。
风尘湮威仪,岁月揽沧桑,荒芜处,败槐枯杨诉凄凉。柳下蕙蹒跚地行了一段路,终于看到杂草丛生处,有一些石马立在那里。看到几个高大的封土堆,在这荒陌当中,显得更是寂静甚至凄凉。
柳下蕙回望身后,也有几个大封土堆,因走得太急,刚才并没有注意。望着这一堆堆的坟茔,柳下蕙不由泪如雨下。记得自己四岁时,曾随两个皇兄来这里祭拜过,那时这里的皇陵是何等气派!现在,不仅不见昔日之恢弘,到处野草茫茫,绕陵三匝,除了枯枝林木杂草,几缕清风拂面,处处挟着苍凉。
“父皇,母后,皇姐,皇兄,你们在哪?阿娇来看你们了,你们在哪?”柳下蕙泪流满面,凄厉地喊着,又累又疲惫万分的她,蹒跚地继续穿过一个个坟茔,寻找着自己九年来最思念却已经阴阳两隔的亲人。
柳下蕙寻了一会儿,突然见一个不大的坟茔前很干净,上面的封土也没有杂草。柳下蕙忙走过去,见这坟前的墓碑上写着“水朝长公主尚明之墓”,柳下蕙凄然跪下哭道:“皇姐,皇姐!”哭了一会,打量了一下坟地,满是疑惑:这里没有杂草,定是有人来清理过,是谁?是谁帮皇姐清理了坟茔?
柳下蕙见旁边还有个大些的坟茔,墓地杂草边有一高高的石碑,写着“静陵”。柳下蕙忙奔了过去看那石碑,见“静陵”二字下面有小字刻着,某年月日,水家最后一个天子水英轩及后妃安葬处。
柳下蕙见了,急跪倒爬到那墓碑前,悲痛欲绝地大叫一声:“父皇,母后!”一口鲜血喷出,顿时那墓碑被染红大块,柳下蕙只觉得的痛恻肺腑,又吐了几口鲜血,气绝倒地。
叹曰:荒冢伴衰草枯杨,黄土葬帝王将相。风雨雪霜岁月逝,独留弱女泣断肠。
且说萧琴见柳下蕙狂奔向水家皇陵,忙飞马跟上,等追到柳下蕙的下马处,早已经不见柳下蕙的身影。此时龙浩青和高安也已经赶上来,忙问萧琴道:“蕙儿呢?”
萧琴带着哭腔道:“龙公子,快,蕙儿下去了!要让她快点上来,她一定去水家皇陵了!”说罢急急奔下山岗。龙浩青听了,也顾不了许多,飞奔而下。
龙浩青和高安萧琴三人沿着梅林往下寻觅着。龙浩青见萧琴不顾身上杂草针刺和树枝带来的伤痛,拼命前行寻找。忙问道:“萧姑娘,蕙儿不是来看梅花?”
萧琴也不答话,着急万分喊道:“蕙儿,蕙儿!”突然龙浩青见前面杂草上有东西,忙奔了过去,见是柳下蕙先前的披风。忙对身后的高安和萧琴道:“我们三个人就这附近找,蕙儿一定在这里附近。”
龙浩青似乎突然明白过来,急急奔向前面,对身后的高安道:“去长公主墓地那边。”说罢自己跑过去。
龙浩青终于找到水尚明的墓,见这些坟茔中只有这个长公主的墓地似有人来过,且碑文前没有杂草,心里一动:“二哥?”又想起柳下蕙,忙叫了声:“蕙儿!”此时萧琴也已经过来,忙道:“蕙儿一定在边上坟地。”龙浩青听了,忙跑到旁边那个墓地,见柳下蕙静静躺在那墓碑前,嘴上和前胸都是血迹,又见那那墓碑上染了一大块血迹,心里大恸,抱起柳下蕙急走出墓地,对前来的高安和萧琴道:“我们回城,走大道回去!”
龙浩青说罢,低头用抱着柳下蕙的手放在嘴边,狠命吹了几声口哨,又对高安道:“你带萧姑娘后面来,回府!”
不一会儿,只见龙浩青的黑豹已经飞奔下来。高安见那几匹马也随在黑豹身后奔下,忙道:“爷,你带柳姑娘先回去找大夫,我们随后来!”
龙浩青抱着柳下蕙飞身骑上黑豹,一手紧紧将柳下蕙护在胸前,又用披风拥住,飞马出了皇陵,直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