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奇带着木秋白出了怪老头的森林,快马加鞭赶到金云城城郊的乱坟岗。正值午夜,冷风凛冽,乱坟岗上方燃着星星点点的鬼火,将腾起地雾气映照成墨绿色,显得阴森可怖。
只见他掏出几张符文,抛在空中念诀焚尽,眨眼间面前就现出个鬼官来,拉长着脸,眼睛像死鱼珠子一样瞪出来,斜瞟着二人。
“大人,打扰了。请问您可知道这金云城有什么女鬼,修为较高,善驾黑风出没。”阿奇与这鬼官不熟,首次打交道客气极了,木秋白在一旁听着急等着答案。
“什么?不知道,不明白。去去去,以后没什么要紧事不要叫我,哪来的毛孩,规矩都不懂。”那鬼官一脸不耐烦,这两人连个纸钱都不烧还想从他这里套消息,真是饿汉梦中吃月饼——痴心妄想。
“大人怎么会不知道呢?”阿奇知道这一带的冥间有一套不成文的规矩,知趣儿地掏出一叠纸钱,当着鬼官的面儿就给烧了。
啧啧啧,这点纸钱就想糊弄我,这小子也忒抠了,那鬼官板着脸,“不知道,不明白!听不懂吗?臭小子!”
“大人没听懂,那我再说一遍。这儿可有什么鬼善驾黑风出没。”阿奇又掏出三叠纸钱,当即就焚了,不禁骂道:狗官,还不知足,等我成了仙,第一个惩治你这个鬼贪官。
“恩,不知道是谁领的头,我们这儿的恶鬼,都。”那鬼官话说到一半突然断了,轻轻咳了一声,瞪着玻璃珠一样的假眼睛,看着二人。木秋白和阿奇也都好奇地望着他,等他继续。嘿,没想到,这死鱼眼珠子竟再也不开口。
“好个贪鬼!”阿奇在心里又狠骂了一句,面上却依旧灿烂地笑着,又掏出一叠纸钱烧掉。
木秋白在一旁看着可真是火冒三丈,忍不住想上去结果了他。
“恩。都流行出门驾黑风。”那鬼官拍拍自己鼓起来的荷包,露出满意的笑容,将那句话接着说完,接着又闭口不言,不肯多说一句。
“吝啬鬼!”
这话说与没说有何差异,木秋白更是恼火,拽紧手里的绣帕,欲出手逼他吐出更多话来。阿奇拉着她的衣袖止住她的冲动,迈步往前一站。
“那可有名册?”他追问着那鬼官,可惜那死鱼眼珠子根本没仔细他的话,突然朝另一个方向喝道:“喂喂喂,站住!哪里的孤魂野鬼?你名字入册了吗?你缴费了吗?就来我这撒野。哪儿凉快呆哪儿去。”他看着那女鬼衣衫褴褛,一看就是生前出自穷人家,估计连纸钱也烧不起,他这寸土寸金的地方哪能容了她。
阿奇循着鬼官对的的方向望去,只见一个女鬼被这鬼官骂得哆哆嗦嗦地不敢吱声,他一向怜香惜玉的本性被激了出来,在心中骂道,“岂有此理,收了这么多纸钱随意应付我就算了,还这般对一个女子无理。”
“多少钱,我替他缴了!”他拦住口中骂人不绝的鬼官,豪气问道。
“哟,你个小毛孩还挺会多管闲事的,还不过来感谢这位恩人!”那鬼官一听和钱打交道,语气变温和不少。一边作出伸手要钱的样子,一边敦促躲躲闪闪的女鬼过来。
“你别怕,我们不会吃了你的。”木秋白上前安慰她,没想到,那女鬼就像遇到恶人一样,使劲往后退,嘴里无助地喊着,“别吃我,别吃我!”
阿奇狠瞪了木秋白一眼,在她身边正经说道,“小姑娘哪能这么被吓?”
这小子真是见色忘友,木秋白抬眸表示唏嘘。然后对上鬼官就来气,“你可知道今日有没有什么鬼怪掳了人?”
“什么?”那鬼官当然不满木秋白对他的语气,毫不买账地装疯卖傻,“你问我?”
“对。”她又暗暗攥紧手里的绣帕,若是那鬼官再不肯说,她恐怕真要来硬的了。
“不明白,不知道。”
这方阿奇站在那女鬼旁边,抬手想拍拍她,安抚她不要惊慌,他和木秋白并无恶意,手刚在空中举到一半,就迟疑地放下了,只语气亲切地说,“姑娘别怕,我会帮你在这落户的,你再也不用怕其他鬼了。”
那姑娘听此,这才情绪慢慢平复下来,她听到木秋白的询问,马上抬眸紧张地看着木秋白:“姑娘,你认识那位公子?”
“你知道!”总算是得到了点有用的消息,木秋白看着那女鬼,着急问道:“他现在在哪?”
那女鬼并没立即回答木秋白的话,只是泪水涌上眼角,梨花带雨地哭了起来。
“姑娘,姑娘。”阿奇一把扯过木秋白手里的绣帕,递给那伤心落泪的女鬼,他是个粗糙的男人,身上自然不会带这些东西,见到女孩子哭,手忙脚乱地安慰,“你别哭,别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