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王越想越是害怕,韦福嗣和李善衡也有不详预感。
如果来护儿带着水师主力来了,与周法尚会合,水师就成了东都战场上实力最强的一支援军,五六万绝对忠诚于圣主的水师将士,再加上河北讨捕大使崔弘升,涿郡副留守陈棱,武贲郎将李公挺,河阳都尉杨浩,再加上圣主委派的平叛特使宇文述和屈突通,几大势力联手,只要卫文升坚守潼关不失,东都之围立时可解。东都安全了,越王杨侗、樊子盖、杨恭仁、李浑气势汹汹地加入围剿,杨玄感的败亡也就在旦夕之间。
接下来如果宇文述和来护儿联手“对付”齐王,齐王往哪逃?宇文述已经试探出了齐王的“底线”,知道齐王野心勃勃,打算据北疆而抗衡圣主,势必会痛下杀手,以绝后患,那时齐王打又打不过,跑又跑不掉,走投无路,唯有束手就擒了。
齐王愤怒了,厉声质问李百药,“如此大事,你为何隐瞒不报?”
李百药很委屈,我也是才知道啊,然后毫不客气地质疑齐王,如此大事,大王焉能不知?大王既然知道,为何不提前告之白发,以便形成默契,互为保护?大王故意隐瞒,白发当然怀疑大王别有目的,于是双方互不信任,以致误会层生,矛盾激烈。
齐王愈发愤怒,“孤的确不知,孤若知道,岂能蓄意隐瞒?来护儿驰援而来,水师不但决定了东都局势的走向,也决定了孤的命运。危急时刻,孤岂会陷白发于死地,自绝生机?”
李百药乘机进言。之所以出现这种误会,造成这种危机,都是因为双方缺乏信任。如果来护儿当真带着水师来了,东都局势迅速逆转,杨玄感败亡在即,留给齐王腾挪的时间非常有限,这种情形下,双方应该加强沟通,增加信任,共商北上大计。
“当前南北关系日益恶化,北疆镇戍形势极其严峻,与东都局势逆转给大王带来的危险相比,北上戍边更为险恶,稍有不慎,满盘皆输。”
李百药“趁热打铁”,以南北关系的剧烈演变为基础,详细分析和推演了“第三次东征”的前因后果,希望能说服齐王密会李风云,双方坐在一起开诚布公地谈一谈。
“第三次东征的成败决定了南北关系的走向,如果我中土摧毁了高句丽,征服了远东诸虏,独占了远东利益,便能有效威慑大漠北虏,延缓南北战争的爆发,而大漠北虏岂肯把远东利益拱手相让?南北双方已经到了水火不容、拔刀相向的地步,可以肯定突厥人要撕破脸,不惜代价也要阻止我中土独占远东,所以明年北疆六镇必定狼烟四起,长城一线战事激烈。以大王目前之实力,即便到了北疆也难有作为,而大王若想守住长城,确保第三次东征凯旋而还,就必须在最短时间内增强实力,而白发和他的联盟大军正好可以解大王的燃眉之急。”
齐王沉思良久,望向韦福嗣和李善衡,目露征询之意。
韦福嗣和李善衡心领神会,但均持谨慎态度,不作回应。齐王身份太特殊,有些事不能做,做了就是祸患,就如当年“失德”一案,祸起萧墙,致命一击,连翻身的机会都没有。
齐王一咬牙,毅然决断,冲着李百药挥挥手,“今夜孤夜巡永济渠,请安平公妥为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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