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鲤真就躺在病床上,等王婆打完电话后,她把电话要了过来,给江璟深打了一个电话。
“喂?”江璟深带着少年感的磁性声音从手机里传来。
“舅舅,”金鲤真开门见山道:“我在医院,我中毒了。”
半个小时后,金立续最先抵达现场。
他进来的时候,负责金鲤真的主治医生正好就在病房里。
“怎么到日华唯爱来了呢,不是让你去人……”金立续一进门就絮絮叨叨,他话没说完,医生就一脸凝重地朝他走了过去:“您就是金鲤真患者的父亲吗?”
“是啊……怎么了?”金立续一脸茫然:“她怎么了?”
“爸爸!有人给我下毒!”金鲤真喊道。
金立续吓了一跳,一脸震惊地看着她。
“金先生,我们出去说吧。”
医生带着懵掉的金立续出去了。
他的模样不像假装,心跳平稳,反应自然,暗中给金鲤真下毒的应该不会是他。
金鲤真从来没有因为两人有血缘关系就把他排除在嫌疑人之外,织尔蒂纳繁育不易,不仅是因为基因决定的受孕率低,还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织尔蒂纳拥有噬子的传统——织尔蒂纳依靠从其他生物身上掠夺强大的基因壮大自身,掠夺对象也包括自己产下的后代。
织尔蒂纳的社会关系里不存在夫妻、父子、母女等关系,他们只有一种社会关系——
强大的织尔蒂纳和弱小的织尔蒂纳。
金鲤真不知道医生和金立续说了什么,但是他回来的时候也不追究金鲤真为什么会出现在日华唯爱医院了,只是遣退了王婆,在金鲤真床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一副百思不得其解的样子看着她。
“你不会是自己吃错东西了吧?”金立续问。
金鲤真诧异地看着他,那目光,就像是在怀疑他是不是一个傻逼。
金立续觉得一定是自己的错觉。
“谁会给你下毒呢?”他绞尽脑汁也想不出答案:“要是下毒,也该冲着我来啊……你一个几岁的小孩,能知道什么?”
金鲤真悄悄翻了个白眼,她也想知道咧。
“你得罪什么人了?”金立续一脸纠结:“也不对啊,你一个几岁的小孩,能得罪谁啊?”
金鲤真懒得听他愚蠢的自问自答,改半躺为躺,舒舒服服地望着天花板。
病房的门忽然被用力推开了,江璟深脸色可怕地大步走了进来。
金鲤真从来还没看见江璟深生这么大的气。他的脸就像崭新的打印纸那样惨白,全身都在瑟瑟地发抖,一进来,他就朝金立续走了过去。
江璟深的神情太可怕了,连金立续都愣住了,刚要出口的招呼也卡在了喉咙里。
“舅舅!”金鲤真高喊一声。
江璟深的脚步猛地刹了车,他在原地一动不动,过了两秒,他从牙缝里逼出几个字:“姐夫,是谁在害真真?”
“我……”金立续刚刚才得知有人长期对金鲤真下毒,他哪知道是谁下的毒?
“姐夫……”江璟深深呼吸一口:“能让我单独和真真相处一会吗?”
金立续疑惑地看了江璟深和金鲤真一眼,还是依言离开了病房。
江璟深走到金鲤真面前,定定地看着她,半晌没有说话。就在金鲤真刚要开口的时候,他俯下身,紧紧地抱住了金鲤真。
“我不会放过他们的……”少年故意放低,从牙齿缝里挤出来的狰狞声音在金鲤真的耳边响了起来:“他们想要赶尽杀绝……我绝对、绝对、绝对不会放过他们……我就是死……也要……”
江璟深的身体越来越抖,越来越抖,金鲤真感觉有什么炙热的东西一滴接一滴地砸在她的脖颈根部。
所有织尔蒂纳都对杀气有着天生的敏感,金鲤真也不例外,她虽然不能体会江璟深的恨意,但是她却因这强烈的杀气而本能地想逃。
她想逃,而她本能地知道,现在不能动。
江璟深慢慢地放开了她,他通红的眼睛像一双带着激光的珠子,直盯着金鲤真的时候,像是要在她的面部烧出几个空洞,金鲤真僵直着身体,一动也不敢动。
她熟悉的是那个外强中干,总是会对她破功的少年,而不是眼前这个神情阴鸷狠辣,像是要把谁食肉寝皮一样的野兽。
“……只有我才是你真正的你亲人,不想死的话就牢牢记住。”他咬着牙,小声说道。
他用力擦掉脸上的眼泪,转身大步向外走去,在他猛地拉开房门后,侧着身体偷听的金立续一个踉跄,晃进了病房里。
“呃……你们说完啦?我正想敲门呢。”金立续一本正经地说。
“姐夫,我还有事,今天就先走了,我明天再来看真真。”江璟深垂着眼,好像为自己的红眼睛而不好意思似的,低着头说。
江璟深走后,金立续没呆多久也走了。
第二天,江璟深如约来到医院,他没有再提金鲤真身上的毒,而是拿出了让金鲤真魂飞魄散的几十本教科书。
“我还病着呢!”金鲤真喊道。
“所以才有时间学习——反正你躺着哪儿也去不了。”江璟深不为所动地抽出一本小学一年级的《语文》塞到金鲤真手里。
“不不不,我觉得我好多了……”金鲤真挣扎着要爬起来,被江璟深一把按了回去。
“那就更要学习了。”
弱小、可怜、又无助的织尔蒂纳幼崽在满心欢快地以为脱离学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