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玉说罢轻轻一笑,声音媚人得像是浸泡了十余年之久的桃花酒,魅惑勾魂。

李栋行长长的耳朵一耸,整个脸上都变得十分阴沉,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一般:“带罪犯黄鹂下去,听候发落。”

黄鹂身子一软,嘴巴张大竟是说不出求饶的话。她惊惧地看着沈清玉,分明是她一步步设好了圈套,诱自己入局,偏生毫不费力。

美人笑靥如花,杀人间谈笑自若。

李栋行阴狠地看了沈清玉一眼,没想到这女子竟是如此的难缠,事情变得如此棘手。如今老百姓看他的眼光都变了色,他还不能继续明目张胆地进行下去了。

但一想到太后的吩咐,他不得不继续审判下去。

李栋行重重地拍了一下惊堂木,冰冷的视线扫了案堂中的每一个人,沉声说道:“带证物和证人。”

不一会儿,一个粗布裳衣的老妇走了上来,颤巍巍地跪在地上:“奴婢见过大人。”

在此同时,一个面无表情的官兵拎着一把带着血和目光冰冷的木偶,猛地扔到沈清玉面前,竟是这般的无礼。

沈清玉唇角勾起笑意,这算不算是兔子急了也踹鹰?

李栋行神色一敛,长长的耳朵诡异渗人:“杨嬷嬷,你是什么时候发现这些东西的?”

杨嬷嬷老脸一皱,混浊的眼珠子动了动:“三日前。”

李栋行嘴角噙了一丝阴狠的笑意:“你认得这些东西吗?”

杨嬷嬷略微思索了一下,恭谨答道:“回大人的话,老奴一开始是不知道这是什么的,当初一看到的时候,匆匆看了一眼,就觉得十分恐怖,忙退出大小姐的闺房。姑奶奶的事出来后,老奴才惊觉大小姐竟是杀人凶手。”

……

李栋行问一句,杨嬷嬷答一句,两人旁若无人地把沈清玉所谓的滔天大罪一一娓娓道来。

二人每说一句,老百姓看向沈清玉的目光就变了变,竟有点害怕地退后几步。

沈清玉微微一笑,轻声向李栋行说道:“大人,判罪犯死刑之前,也得让罪犯有个申冤的机会吧,不然怎么会对得起大人的英名。”

其中觉得沈清玉冤屈的人纷纷附和,略不赞同地看着李栋行的独断专行。

李栋行警惕地看着沈清玉,整个人阴阴沉沉。

他看了许久,最终还是点头。

沈清玉展颜一笑,清浅中带着妖娆,宛若风雨中的傲梅,清高而绝艳。

她扫了杨嬷嬷一眼,拿起地上的木偶放在自己一侧,声音平板:“杨嬷嬷,你认得这是什么?”

杨嬷嬷似十分害怕地看了沈清玉,吞了吞口水:“这是厌胜之术中用到的傀儡。”

沈清玉轻轻一笑,声音清脆得像是泉水叮咚:“杨嬷嬷,你见多识广,你可记得这木偶什么特征。”

杨嬷嬷老脸皱纹迭起,思索了许久,最终缓缓说道:“木偶眼睛很亮,头上插着几根银针,身上还有几滴血迹。肚子上插着一把小匕首。”

沈清玉黛眉轻轻扬起,温雅道:“还有什么?”

杨嬷嬷一愣神,老脸恍然大悟,好似这才想起什么起来:“对了,老奴记得还有断子绝孙几字。”

沈清玉垂下眼眸,长长的眼睫毛在日光下形成一片扇影:“大人,告密之人是黄鹂吗?”

李栋行突然反应不过来沈清玉转过来问了他问题,愣愣地点了点头。

沈清玉低头,嘴角勾起完美的弧度。骤然重重地磕了三个头,声音哀婉而恳切:“大人,求大人小女子做主,恳请大人为小女子洗刷冤屈。”

声音铺陈像是一副温润的墨花,点点盛开。

李栋行更是措手不及,完全不知道沈清玉的意图。

沈清玉丝毫不给李栋行反应过来的机会,字字珠玑,句句果决:“且不说黄鹂是个满嘴谎言的骗子,她区区一个三等丫鬟,沈府守卫森严,她如何自由出入,除非有人暗中帮助?”

最后一句有意无意地加重,仿佛是在凌迟着某些人的心。

继续道:“杨嬷嬷一个小小粗使嬷嬷,如何走进我的闺房,如何避开众人,又是有什么居心叵测的目的?”

杨嬷嬷老脸一垮,忙低下头不敢迎着沈清玉的目光。

沈清玉眸光冷冽,朱砂胜血:“杨嬷嬷的证词漏洞百出,谎话连篇。她先是说匆匆看了一眼,后是清晰地把木偶每一个特征都说得一清二楚?这不是自相矛盾,自打嘴巴吗?”

只见她媚眼上扬,带着森然的冰冷,如利刃刺向杨嬷嬷。

杨嬷嬷身子一僵,寒意沉沉,仿佛掉进冰窖里面一般。

沈清玉眸光愈发决绝,可不会这样轻轻放过她。

“我还记得,杨嬷嬷不识字,又是如何认得断子绝孙这四字?”

到了现在,众人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沈大小姐分明就是被冤枉的,这样美的仙女,谁又是一次又一次污蔑,恨不得置于死地,这多心狠的人啊。一时人人心中愤慨,不能自已。

李栋行心里的怒火冲天,五脏六腑仿佛都被灼烧了起来。他恶狠狠地看着沈清玉,竟然被这个贱人逃过一劫,他们天衣无缝的计划,就这样被打乱了。

沈清玉遥遥与李栋行对视,美人黛眉若远山,红唇若丹果,眉心的朱砂更是妖娆胜血,她清浅笑着,偏生清澈见底的秋水剪眸带着无尽的嘲讽,她红唇动了动。

李栋行身体一僵,原本阴郁的脸愈发显得渗人,他看得一清二楚,沈清玉分明就是说愿赌服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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