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澜国像是炸开了天一般,瞬间沸腾起来。

世人皆知,太子远征苗疆凯旋归来后,乾元帝龙心大悦,太子手下的精兵连升sān_jí,伍行之更是被乾元帝任命于渝州,掌管一州,风光无限。

太子殿下英明神武,伍将军骁勇善战,在大澜国是多少女子魂牵梦萦的对象。

只是他们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伍行之伍将军在竟是在渝州滥用职权,在府中私藏兵器,意图谋反。且这事不是空穴来风,而是铁板钉钉的事儿,伍将军已是被朝廷通缉,曾经不可一世的年轻将士,沦为亡命之徒。

最让事情变得一发不可收拾的是,在朝廷士兵捉拿伍将军的时候,他竟是杀死了几个士兵,畏罪潜逃。

这果真是人心贪婪,稍稍沾染上一丁点权势,便是想要得到更多,贪得无厌。

众人又是想起宫中刺客一事,像是突然被闷雷击中,一下子开窍了一般。

宫中传得沸沸扬扬的刺客一事,仿佛一切都是有了解释。太子殿下一手遮天,把各府皇子的令牌盗窃而来,故意把它放置在黑衣人,而太子殿下手下的将士在渝州招兵买马,这其心思恶毒,其计谋深远,不禁叫人心里发寒。

却也有人不以为然,乾元帝向来对太子殿下赋予厚望,而太子又是功名赫赫,只要太子不出什么差错,日后登上那个位置也不是什么难事。

太子殿下用得着非得冒那个险,徒惹祸事吗?这分明就是一个局。

两个流言的党派急红了脸,纷纷怒斥对方见识短浅,以讹传讹,更甚者大打出手,闹出了认命,直至官兵前来才收敛了些许。

京城老百姓炸开了天,朝堂上却是一片风平浪静,愈发显得那些人云亦人的老百姓好似跳梁小丑一般,任凭上流贵族利用,他们实则不过是一把好使而鲁莽的利刃。

乾元帝在朝廷上丝毫没有提及此事,浸淫在官场的朝臣摸不清乾元帝的态度,不约而同地选择了沉默,观望着事态的发展。

而当事人太子殿下更是淡漠如雪,上朝时依旧是秀美绝伦如天神的模样,没有丝毫动怒的征兆,更别提制止流言。

这份临危不惧的大气,还有那份君临天下的高贵,这世间有何许人能够比拟。

朝臣每日看着太子殿下风轻云淡的样子和乾元帝让人琢磨不清的态度,他们的心里便是隐隐明白,伍行之一事不足以说明太子意图谋反,若是没有证据摆在乾元帝面前,乾元帝便不会惩治太子,太子亦是不会轻易倒下。

有心人见没有达到想象中的效果,眼神阴鸷毒辣,恨不得把裴翌生蒸活剐,他实在没有想到,乾元帝竟是偏袒直裴翌如斯,这铁铮铮的事实摆在面前,也不把他治罪。

他咬牙阴狠一笑,看来要加快进程了。

……

京中的流言不断,气势汹汹,京城的大街小巷儿,几乎都是刺客和伍将军的破事儿,矛头直指太子府。

初初老百姓还是有些忌惮,毕竟太子府的身份地位摆在那里,他们一个手指头便可将他们捏碎。

可太子府压根没有把那事儿放在眼里,人性往往就是如此吧,一个贵族子弟可以被他们一众人批判得犹如过街老鼠一般,心里一阵诡异的满足感,而太子府的沉默就给了他们壮了大大的胆,便是更加肆无忌惮起来。

风雨欲来,京城抖动。

太子府一隅。

夜深了。

月儿**地挂在天空上,几颗星星发出微弱的光芒,更显缱绻。

夜更深了。

墨绿帐子外的烛光有些黯淡了,那片暖黄渐渐变得深邃,好像外面祥和的风,静谧又绵长。

沈清玉与裴翌相对而坐,男子手持黑子,长长的眼睫毛微微垂下,折射出一道深邃的扇影,修长温润的手指把黑子落下。

子落,如剑出窍。

沈清玉微微蹙眉,眉心间的朱砂霎时有种媚意横生的妩媚。

白子出,散发着幽幽的杀气。

底下跪着一个衣裳褴褛的男子,只见他往日里俊朗黝黑的脸庞满是憔悴不堪,眼袋发青,眼珠子几乎是完全凹陷了一般,活生生一个亡命之徒。

他跪在地上满脸懊恼,看着上位的二人,满眼痛心,恨不得以死谢罪。

沈清玉轻轻地把白子落下,招招致命,毫不留情,她漫不经心地捋一捋两颊的青丝,秋水剪眸抬眼看了伍行之一眼。

她微微一笑,声音如桃花酒一般清越媚人。

“以婚礼大肆铺张为筏子,造谣太子府奢华逼人,私立精兵,再顺势而为,成就了裴云初的好名声。”

伍行之听到沈清玉一说话,大喜过望,眼珠子几乎是在一瞬间看着她,转眼间又暗淡了下去。

是他害得殿下陷入这个两难的境地,他难辞其咎。

沈清玉像是没有发现伍行之的异样一般,继续说道。

“他们筹谋已久,为的就是在中秋之夜的刺客一事,借机让容画翻身,而容画恰恰是识我如眼中钉。”

“而他们想要的远远是不止这些,几个皇子府的令牌都是在刺客身上,明眼人一看便知,这压根就是**裸的陷害。而凶手,正是太子府。”

裴翌清冷如玉的桃花眼说过一道猩红的杀意,两指间的力道几乎要把黑子粉碎。

沈清玉微微一扬眉,宛若千树万树梨花开一般的艳丽和多情。

“而他们在一旁也毫不松懈,伍将军最是正直,怎么忍心一个无辜女子落入道貌岸然的假君子的虎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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