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天府门外。
两个神情激昂愤慨的年轻男子重重敲着冤鼓,“嘭嘭”直响,一下子看热闹的老百姓把门口围得水泄不通,对着这两名男子窃窃私语,指指点点。
很快,有一个官兵走了出来,大声喝道:“何人击鼓!”
这时,只见少女穿着一件略嫌简单的素白色的长纱裙子,裙裾上绣着洁白的点点梅花,将乌黑的秀发绾成如意髻,仅插了一梅花白玉簪,姿容绝美,似误落凡间的仙子,然而看向眉心间不点而红的美人痣,艳丽妖娆,竟叫人分不清是清丽的仙子还是勾人的精灵。
少女娉娉婷婷走向官兵,美目含着盈盈泪水,哀声道:“女子是沈丞相府玉娘,状书在上,求大人明察秋毫,沈府先夫人谋杀案。”女子声音似哀似怨,偏生带点倔强,倒生生叫人有心生怜惜的感觉。
此话一出,众人哗然。不禁想起京城传得沸沸扬扬的流言,沈府大小姐心狠手辣,下手狠戾,是个实打实的蛇蝎美人。如今再看看沈大小姐,天仙一般的人儿,怎么会是那样恶毒的人。众人思绪联翩浮想,太后在朝政咄咄逼人,丫鬟竟也是太后赏赐下来的,什么冤屈就不得而知了。沈府先夫人的死似有隐情,沈府的水不可谓不深啊,谁是受害者可说不准。
沈清玉把众人变幻的目光看在眼里,她们能够传出她心狠手辣的“好名声”,她亦能散播她们安插眼线的歹毒心思,人都是有个劣性,当自己不确定的事,不是去印证,而是凭着主观臆想去猜测,去判断。她沈清玉得感谢她们,如果不是她们的“帮助”,她怎么会知道那么多深刻的领悟。
官兵接过状书,看了一眼沈清玉,柔柔弱弱似一波秋水,他放低声音,似怕惊扰了天仙般的人儿:“沈大小姐请。”做出一个请的姿势,转向人群,呵斥他们不得喧哗,走进大堂。
沈清玉不解,这么快就要审案了?高门间的冤诉不是要有一两天的案件审理时间,决定准讼日期、交刑名师爷办理有关审案事宜,为什么要这么快审案?
官兵似看出沈清玉的疑问,恭谨道:“沈大小姐,滋事重大,大人早早吩咐下来,立刻升堂判审。”
沈清玉眉头轻蹙,竟是早早打过招呼,是谁比她还心急把甄氏置之死地。
容不得沈清玉多想,公正严明四个威严的大字下,师爷大喝:“肃静!”两边的官兵鼻归鼻眼归眼肃穆地站在一旁,顺天府的官判李舰大步走来,重重敲了几下惊堂木大声道:“何人伸冤?”
沈清玉纳闷,竟不按平日里的诉讼,好似安排好了一般。
念头一转,沈清玉重重跪在:“大人在上,女子状告沈二夫人甄氏谋杀沈大夫人陆氏,设计谋害沈大少爷,求大人为小女子做主!”
众人更加哗然,不单沈大夫人被害,沈大少爷这个幼童也被谋害,下手的人多心狠啊。一时间人群中激愤,念着甄氏破口大骂,一个脾气爽辣爱打抱不平的妇女大声道:“稚子无辜啊!怎么下得了手,杀千剐的黑心货!”语一出,不少人跟着附和,心生愤慨。
沈清玉闻言对妇人垂泪感激一笑,妇人似不好意思地脸红。
李舰重重拍拍惊堂木,大喝:“肃静肃静!”人群一下子放低了声音,不过还是在窃窃私语。
李舰大声道:“捉拿甄氏!”一声令下,几个魁梧的官兵浩浩荡荡出发。
沈清玉皱眉,这事怎么处处透着怪异,连个坐台观察诉讼的人也没有,竟不也审查不看讼纸直接拿人,好似一大早知道甄氏要定罪。沈清玉甩掉这些怪异的念头,心里只希望不要出什么意外才好。
沈府一头。官兵重重拍打着大门,声音大得响亮,守门的家丁一打开门,只见几个凶神恶煞的官兵站在门口,家丁一惊:“官爷这是做什么!”
官兵一把推开他,高声道:“废话少说,我奉命前来捉拿犯人甄氏。”官兵站在门口,声音洪亮,不少门外看好戏的老百姓巴巴看着沈府,指手画脚。
家丁再惊还想继续问道,官兵径直越过他,下令搜查。官兵四处搜查,把沈府掀得人仰马翻。不一会儿,官兵压着二夫人出来,二夫人珠钗凌乱,骂骂咧咧,很明显有过很大的挣扎,指着官兵的鼻子大骂:“你竟敢捉我,你可知道我是谁!”
官兵竟也不吃这一套:“老子管你是天皇老子,犯了罪就要下狱!”
二夫人这才害怕起来,惊声:“我可没犯什么罪!你快放开我!不然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官兵死死按住二夫人不让她挣扎,没再说话拖着她走。
从丫鬟口中得知消息的沈嫣急急忙赶来,一看到这场景,心凉了一半,冲过去强迫自己缓过气,柔声问道:“官爷,不知我娘所犯何事?”
官兵瞥了沈嫣一眼:“谋杀沈府先夫人,毒害沈大少爷!”
二夫人心乱如麻惊慌失措,用力挣扎大喊:“我冤枉!我没有害过人!”
官兵浑然不理,拖着二夫人越走越远。沈嫣傻楞在原地,怎么会?怎么会?一时间竟完全没了主意。
门外的老百姓看着沈二夫人一边骂骂咧咧,一边被官兵拖走,一时十分好奇,张大眼睛看着,人群中不知道谁说了一句二夫人甄氏谋杀大夫人,杀害大少爷,心肠歹毒,原配子女地位岌岌可危。众人了然,高门内宅争斗向来激烈,闹出人命也不奇怪。
沈府下人个个噤若寒蝉,沈府不平静一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