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漆黑一片,二夫人窝在牢房一角,身旁不知是什么小虫在哀鸣,牢房阴森凄厉的风声小针般扎进她的骨头,刺骨的疼。黑暗而遥远的角落,有犯人轻微的哭声半流质地蜿蜒。

夜。空气中弥漫着令人窒息的味道。突然一声戚绝的哭泣响起,紧接到处是凶神恶煞的嘶吼和凄凉幽怨的怨诉,在夜里绝望突兀地响起。猛地黑暗中有个眼睛发亮的怪物幽幽地盯着二夫人,二夫人瑟瑟发抖,拼命憋住气,不敢发出丝毫动静。

突然,那个怪物吱吱做响,朝着二夫人扑来,在二夫人身上窜上窜下,时不时还用尖锐的牙齿撕咬二夫人的皮肉。二夫人吓得魂飞魄散,不住地跺脚,大声尖叫,跟着怪物窜上窜下。

附近的犯人见二夫人丑态百出,都豪迈地放声大笑起来。

收监在这里的大都是秋后处决的重犯,个个穷凶恶极,心狠手辣,都是拼着必死的心态苟活着,一开始刚刚判决的时候可能会惊慌失措,像二夫人一样惶恐不安,而在漫长的死亡等待中渐渐地接受这个事实,也就豁了出去,继而心态扭曲。在看到一个个人重复上演自己的过往,不知道嘲笑的是他们还是自己。

突然,狱卒大喝一声:“吵什么!再吵就把你们往死里打!”大概是每个犯人都有对官兵有种畏惧,俗话说,做贼心虚嘛。哄然大笑的囚犯立刻噤声,不过还是眼里放着凶狠的幽光在黑暗里望着狱卒。

过了一会儿,一道刺眼的灯笼亮光照了进来,只听素日里凶巴巴的狱卒放缓放轻了声音:“沈大小姐,请。”一众囚犯一时半会儿适合不了亮光,半眯起双眼,再睁开的时候惊呆了。

一个身穿墨绿色长袖流纱裙的绝色少女一步一个稳妥,不见衣裙有丝毫浮动地走了进来,只见她梳着飞仙流云髫,斜斜缀着紫色流苏,袖口点点媚而不俗的牡丹,略施粉黛,显得眉更黛,唇更妍,一双美目氤氲盈盈秋水,最让人心神荡漾的是眉心间的朱砂,妖媚绝伦,从来清丽脱俗的模样竟一丝一毫也找不着了。竟叫人分不清是梦寐中的精灵还是误落凡间的九尘仙子。

沈清玉如流水间一般盈盈走动,流苏相互撞击,发出的声音清脆悦耳,在监狱里稀薄的空气中来回飘荡。她走得仪态万千,娉娉婷婷,照亮了整个监狱黑暗的灰败,仿佛这条路不是污浊不堪,冤魂堆积如山的地狱芳华,而是铺满鲜花香气弥漫的芬芳过道。

囚犯反应过来,面露淫光,肆无忌惮地打量沈清玉,从上到下,从下到上,来回扫视。有的大胆的囚犯还放荡地吹起口哨,更有甚者哄然大笑:“小美人,来!爷让你爽爽!”

银针一闪,一个囚犯应声倒下,临死前脸上还带着污秽不堪的淫笑。黑啸高声喝道:“谁再敢对我们小姐不敬?下场就像他一样。”囚犯个个噤若寒蝉,不敢再发出声音,不过还是偷偷摸摸看着沈清玉。

沈清玉皱眉,滥杀无辜总归不好。随即自嘲,双手鲜血沾满的自己还在乎多一条人命因她而死吗?

二夫人远远在监狱转角看见沈清玉的衣角就认出是她,有一种人你恨之入骨,化成骨灰你都认得。对于二夫人而言,沈清玉大概就是那种人吧。

二夫人恶狠狠地瞪着沈清玉,双眼全是凶光,像个许久没有觅食的夜豹,恨不得一下子把沈清玉食腹充饥。

沈清玉微笑,浑然不在意二夫人的目光,还似从来那个温和有礼的玉娘:“二娘,在牢狱的滋味好受吧?”

二夫人恨得目眦欲裂,破口咒骂:“沈清玉你不得好死!贱蹄子!小贱人!”

沈清玉用冷漠的语气说着动人的话:“二娘可是冤枉玉娘,你看玉娘可是在二妹妹前头来看你。二娘可是伤透玉娘的心”

二夫人冷笑:“你沈清玉会有那么好心,你时时刻刻巴不得我死吧。”

沈清玉也不跟她废话,语气冰冷:“对,二娘,玉娘可是天天盼着你死,可是二娘你可知道有人比玉娘更想二娘你死。”

二夫人不屑,沈清玉也不管她,径直说道:“二娘,你觉得凭玉娘一己之力能够避开太后的耳目就把你拿下狱吗?”

二夫人终于有了反应,眼珠转了转。

沈清玉嘴里继续吐出冷漠的话语:“那二又娘可知你每次侍奉父亲后,父亲给你的汤药可是避子汤?”

二夫人尖叫:“怎么可能?老爷怎么会这样对我,沈清玉你不安好心,想挑拨离间!”

沈清玉微笑:“二娘别再自欺欺人了,二娘不是心里最明白吗?那二娘又可知道今日此事,玉娘请示过了父亲,父亲可是准了。”

说罢沈清玉扬了扬手里的纸,惨败的纸上大大的一个诺仿佛在嘲笑二夫人的自欺欺人。二夫人软软瘫在地上,老爷的字她认得,老爷每次在房事都会笑意盈盈哄她喝下汤药。老爷你对妾身果真那么绝情么?老爷,果真对妾身一点感情也没有么?

沈清玉唇畔带笑,语气温柔,从红唇吐出来的话却让人不寒而栗:“父亲在得知你害死我娘,早就与你不死不休了!害他心爱女人怎么会轻易放过!二娘,地狱芳华路上,可要好好和我娘赔罪。”

“而我,又怎么会轻轻放过!”

二夫人纹丝不动,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面。她在这一刻最终明白,原来她只是一个不配有爱的棋子。其实她早就知道,她从一出生就注定是个棋子,巩固姑母势力的工具。可她是个不合格的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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