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嬷嬷搀扶着沈老夫人走进汾兰殿正殿。
只见沈老夫人梳了一个京城最为流行的发髻,发丝一丝不苟地全部盘起,发髻两边各插着金黄色的龙凤呈祥钗,手拄龙头拐杖,威武逼人。活脱脱一个贵气逼人,气势十足的京城老夫人。
林焕早早在正殿里等候,沈老夫人故意晾了林焕足足三个小时。林焕脸上竟也没有出现一丝不耐烦,只是保持着完美无暇微笑。
沈老夫人唤春锦早早在正殿招待林焕,春锦得了在一旁奉茶添糕点,林焕也是一副彬彬有礼的模样,丝毫没有不受主人家敬重的恼意。
春锦在一旁细细观察林焕,而春锦能够爬到一品郡主身边大丫鬟的位置,察言观色本事自然不比人差。
明眼人都能看出老夫人有意让未来姑爷爷难堪,这姑爷爷却一直带着笑意,待人温和有礼,脸上丝毫看不出裂痕。
这未来姑爷爷不是傻的就是极聪明的,可现在一看,他可不像蠢的。
春锦乌黑的眼珠一转,这不就是机会来了。通向大小姐的桥梁不就正在搭建着么?
春锦垂眉,安静地站在一旁,很好地掩饰眼里的野心。
春锦眼角瞥到沈老夫人的夫人,轻声和林焕道:“林公子,我家老夫人来了。”
说罢快步走到沈老夫人身侧和崔嬷嬷一左一右扶着她手臂,走向正殿上位。
林焕看见沈老夫人一身贵气的打扮,微微一笑。
沈老夫人坐上铺着锦榻的檀木椅子,正襟危坐,威严的目光逼向林焕。
林焕微笑以对,满是不慌不忙,仿佛丝毫看不出沈老夫人的审视。
沈老夫人细细打量林焕,只见他身穿锦色华服,头上一个玉冠将头发束起,腰间一条玉色锦带,眉目俊朗大气,身躯凛凛,一眼看来就是爽朗大方的青年,不自觉让人心生好感。
沈老夫人心里又有了计量,依着她阅人无数的经验,这男人不仅皮相不错而且还城府不浅。年龄还比霞娘小了一轮,新鲜强壮,她操了一辈子心的女儿又怎么是他的对手。难怪,难怪。
沈老夫人锐利的眼神直逼林焕:“林公子果是真心爱我家霞娘的么?”
沈老夫人果然是见过大风浪的人精,竟也不寒暄,直接单刀直入。
林焕俊脸一正,眼里满是坚定之意:“回老夫人的话,是。”简单的一个是,铿锵有力,竟也没有多余好听的话。
沈老夫人什么人没见过,抬眸眼神更加幽深:“林公子不知道和离妇人本就是非多,林公子夜里到访,若是真心爱霞娘,又怎么不顾她的名声。林公子好一个真心爱霞娘,恐怕是心怀叵测。”
字字锋利入骨,句句尖锐入心。
林焕俊脸通红,似才想到自己这样做是大大的不妥。
林焕竟直接跪在地上:“老夫人,是小生鲁莽,小生在此谢罪。请老夫人看在我们真心诚意的份上,成全我和霞娘,小生一定真心相待霞娘。”
沈老夫人冷笑连连,男人膝下有黄金,林焕说跪就跪。这样能屈能伸,恐怕野心可不小。
沈老夫人浑浊的眸光一闪,嘴角微乎其微地勾起阴险的笑意。这男人利用好,也是把锋利的武器。
沈老夫人寡淡的脸上硬生生挤出僵硬的笑容,话锋一转:“京都不曾见过林公子露面,敢问林公子令堂是?”
林焕十分羞愧,似很不好意思提起自己的身份,自觉配不起沈姑奶奶:“回老夫人的话,家父是林自远。府里家规严明,小生不曾出府。”
沈老夫人双眼一下子发直起来,气息开始不稳,手指忍不住颤抖起来,老脸扭曲,看着十分诡异。
沈老夫人狠厉地看着林焕,沉默不语。
她的好女儿,可真是厉害,给她找了一个这样的好女婿。
京都人人皆知,嫁郎不嫁林家郎,当然这林家指的是林侯府。
先帝在位时,林侯府荣极一时,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当今圣上即位,第一件事就是打压林侯府,现在林侯府连普通勋贵也比不上。
她的堂弟皇上一直紧逼林侯府,丝毫不松懈,这其中的缘故和秘辛,恐怕只有当今圣上和林家人清楚。
她的好女儿和林家联姻,这不是惹火烧身,引起她的好堂弟的注意,虎视眈眈。
父王的大业又怎么能进行下去。
沈老夫人老脸一沉,锐利浑浊的眼睛满是杀意。
林焕好似不解沈老夫人突如其来的变脸,十分羞愧地看着沈老夫人。
一个张牙舞爪的老鹰,一个善于伪装的笑面虎,不知孰优孰劣。
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似乎连空气也变得粘稠,丝毫不能流通。
突然,外面一道声音打破了僵局:“老夫人,不好了,谢家表少爷丧尸荒野,尸骨无存,连命根子也被人割掉了。”
小厮一边高声细致描述谢柯死后惨状一边横冲进来:“谢家表少爷死得好惨啊,血肉模糊,脸上的肉大腿的肉都被豺狼吃掉,烂乎乎一大片,面目全非。命根子也不知跑哪去了,亵裤粘稠乌红一大片,惨不忍睹啊。”
沈老夫人心如刀绞,她的乖孙儿怎么成了这样,毕竟是她十几年来的殷切希望,怎么说没就没。双眼一翻,又晕倒过了。
汾兰殿一时又人仰马翻。
报信小厮诡异地笑了笑,趁乱偷偷溜了出去。
……
沈清玉得到消息已是第二天清晨时分,她望向菱花镜的自己,都说少女天天一个模样,沈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