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较于之前沈府的冷冷清清,如今沈府新增了沈姑奶奶和林小侯爷这两个人口。
沈府大少爷也从山庙回来,沈府一下子热闹了不少。
沈姑奶奶似乎也从丧子的悲痛走了出来,每天精心打扮,眉目含春,一裘红裙张扬夺目。
沈府四周到处都有沈姑奶奶和林小侯爷的身影,女的含羞带俏,男的挺拔魁梧却柔情蜜意,远远看来,也是对吸引人眼球的壁人。
沈清玉微低着头把玩手里的黑白棋子,侧颜光洁细腻如璞玉,三千青丝倾泻而下,身姿窈窕美好,恬淡得像一幅墨画,叫人不敢轻易惊扰。
沈清玉抬起头,素衣红颜,眉眼如远山,晶莹剔透的眸子像水润的宝石,发髻松松垮垮,仅用玉簪束起,朱砂火红胜朝晖,远远看来,便有一种触目惊心的美丽。
沈清玉素手轻轻执棋,姑母有了情郎便忘了惨死的亲儿,日日红衣似火,与林小侯爷写意缠绵。
即便她心如蛇蝎,也替表哥可惜可叹。
奶娘可是说姑母身体不适,恶心呕吐,时常昏昏沉沉,容易疲倦。
沈清玉垂眸浅笑,有了新的代替品自然会忘了旧的糟糠,更何况那代替品是她与所谓心爱之人的爱情结晶。
沈清玉抬头看了璀璨夺目的星空,调皮的星星在一眨一眨,美不胜收,轻轻扬眉。
沈清玉捋了捋青丝,轻抿红唇:“走吧,家宴时辰该到了。先到川哥儿那。”
说罢裘人和沈清玉一句搭一句,在明月下缓缓走动。
不到一刻。
沈清玉便来到沈子川的殿外。
沈子川是沈府唯一嫡子,又深得沈御的宠爱。
沈子川的住所自然是沉朴中带着古韵的堂皇,上好的暗玉铺面,檀香木雕刻而成的繁缛锦窗,清水围绕,幽雅别致。
沈子川年纪小,不懂这机锋,待他年轻大,自然知道他的荣宠。
沈清玉未踏入殿内,便听到沈子川铃铛般的笑声,清脆悦耳。
稚童的笑声纯粹没有杂质,只叫人忘却烦恼。
沈清玉黛眉轻轻地舒展起来,展颜一笑,向沈子川招了招手:“川哥儿,过来姐姐这里。”
沈子川人小腿短,可跑起来的劲头可不小。
沈子川一个转身,蹬着小短腿冲了过来,一下子抱住了沈清玉。
沈清玉笑着骂道:“你看你,浑身都是汗,臭死了。”
说罢故作嫌弃地皱了一下鼻子。
沈子川今日穿了一件墨绿色裤褂,黑发裹了根长簪束住,小小的脸蛋精致灵巧,早些日子因落水显得苍白的肤色渐渐红润起来,殷红的肉嘟嘟小唇鲜艳欲滴,可爱极了,叫人忍不住咬上一口。
沈子川明澈的大眼睛忽闪忽闪,漆黑的眼珠子滴溜溜转动,面上狡黠一笑,整个人更加搂紧沈清玉:“姐姐,身上香,川哥儿身上臭,姐姐抱了川哥儿也是臭臭的。”
说着说着自己就在乐乐呵呵地傻笑起来,眉眼清清亮亮,如墨的眼珠神气地转来转去。
人小鬼大。沈清玉刮了刮沈子川的鼻子,看着沈子川甜甜的酒窝,嘴里刚刚掉了一个大板牙,大窟窿空洞洞,说不出的俏皮可爱。
裘人也是笑得眼睛眯了起来,忽然她抬头看了天色,提醒道:“小姐,时辰该到了。”
沈清玉这才小心地把沈子川放下,牵着沈子川的手到前殿走去。
……
沈府近来风波不信菱枝弱,像是铺上一层黑云,愁云惨淡。
时间是冲散笼罩在沈府上空密布的乌云的风,风过痕淡,多少淹没在血淋淋的荣华路上的堆积黄骨在漫漫岁月里被搁浅,被遗忘。
沈御某日惊觉沈府一大家子人已经许久未曾合家聚宴,沈子川又从山上回府,沈御定了一个一切从简的家宴,冲冲喜意。
沈清玉和沈子川来到前院的时候,除了沈御外,沈府众人已经全然到齐。
远远地,一道怨毒的视线直刺过来。
沈姑奶奶明艳的脸上完全扭曲起来,冰冷的眼神如毒蛇一般,很明显是把她儿子惨死的帐算到沈清玉身上。
沈清玉嘴角勾起绝美的弧度,目不斜视地娉娉婷婷走向众人,浮动行如流水,裙角轻轻扬起,宛若梅花仙子,绝色倾城。
“大姐姐。”
沈嫣和沈静舒微微屈身,向沈清玉行个礼。
少女身姿窈窕,微微侧身,露出光洁的脖子,温润如玉。
沈清玉微笑颔首,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她的好姐妹们又长进了不少。
沈嫣从来娇媚的脸上又张开了不少,脸庞变得尖尖的,愈发显得眉眼明媚,娇蛮的气息浑然不觉,一袭嫩粉馥梅长裙,身材玲珑有致,一颦一笑都有柔媚的味道。
沈静舒更甚,怯弱胆小的模样不见,仿佛把温柔似水都镶嵌在骨子里,让人心觉舒缓,潺潺流水般点点流动。
沈清玉笑意吟吟地看这三姨娘母女,温顺的绵羊也会伸出利爪了?
一番寒暄,沈清玉领着沈子川和林焕等人行礼见过。
沈御没来,沈清玉他们自然不能入席。
沈老夫人身子大不如前,如今都是深居简出,免了沈清玉她们每日请安,潜心修佛,仿佛一个不问世事的平常老妇人。
自然而然,沈御便是这次家宴的最长辈。
沈子川人小性子耐不住,一下子就在前殿滚开玩去了,仿佛从山上刚回来的小大人模样只是他们的错觉。小孩子离开府里,被迫成长,年岁小不谙世事,苦日子一过,回府自然又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