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沈御和沈清玉两父女有史以来的第二次争执,沈御却没有率先服个软,他本就把沈清玉两姐弟疼进骨子里,这次却我行我素,甚至可以说是执迷不悟。
沈清玉也是个心高气傲的主,尤其容不得别的女人拿她的娘亲做妖。
沈清玉算是对沈御十分失望,一而再再而三地其他女人设的局上栽跟头,一时间两父女的间隙越来越大。
府中人人自危,生怕火苗烧到自己身上。
当然也不乏幸灾乐祸之人。
浣然居内。
沈嫣坐在木案上,任凭微竹替她指甲抹上粉脂,娇艳的脸上笑得乐不可支:“你说沈清玉被父亲打了一巴掌?”
微竹看了一眼沈嫣,也笑了起来:“是,小姐。奴婢看得一清二楚,大小姐的脸肿得可厉害了。”
沈嫣收回手,细细打量自己的新作品,脸上满是阴冷恶毒的笑意:“她沈清玉不是自视甚高,仗着父亲的宠爱肆无忌惮了么?如今从天堂掉下地狱的滋味又是如何?”
说完诡异地大笑起来,面相狰狞。
微竹在一旁听着,声音尖锐刺骨,骇得起一层鸡皮疙瘩。
清水居内。
沈静舒身穿白色碎花长裙,眉眼婉柔,带着江南女子的娇弱,声音温柔似水,眼里却是十分嘲讽:“姨娘,你说沈清玉又在玩什么把戏?”
三姨娘半躺在软榻上,在打着穂络,恬淡雅静,像是沈静舒的另一个版本,轻轻柔柔,叫人忍不住怜惜。
三姨娘温柔的眉眼一扬,声音轻轻眼里却是十分狠辣的凶光:“你那大姐姐可不简单,这次可不知道她又在设了什么局。上次烟柳不就是被她算计,死于非命?故计重施,不过是看谁又中计。”
沈静舒柳眉倒竖,不解问道:“大姐姐又是针对谁?”
三姨娘眼里狠光一现,说出来的话残忍无比:“她们斗得头破血流之际,我们只管坐收渔翁之利。”
而她却没有想到她这次竟也和沈清玉结盟,共同杀敌。
……
“姨娘,你可想好了吗?”
三姨娘抬头望向沈清玉,只见少女眉目如画,眼睛微微上扬,秋水剪眸满是森森的寒意,叫人心惊胆颤。
三姨娘垂眸,默不作声。
沈清玉声线温和,却是丝丝缕缕蛊惑人心:“姨娘,你真的不怕么?玉娘笃定,姨娘在父亲心目中的地位,远远比不上母亲。一个有手段野心勃勃,未曾进府就把父亲迷得神魂颠倒,又是长得与母亲十足相似的女子,姨娘你吃得消么?”
三姨娘温柔的眉眼一扬,故作不知:“姨娘不懂大小姐在说什么?”
沈清玉清凉如冰泉的秋水眸子看向三姨娘,带着尖锐的寒意:“姨娘,玉娘就在此挑明,我要林焕满门抄斩,死无全尸。”
字字珠玑,铿锵有力,带着铺天盖地的冰冷。
三姨娘身体一僵,沈清玉在向她抛出橄榄枝,如此重要的信息也道了出来。
沈清玉寒意森森,如同地狱魔鬼般骇人。
三姨娘浑身在颤抖,沈清玉手段够狠辣,一出手就想夺人全家性命。
三姨娘强做镇定,发白的嘴唇动了动:“大小姐,林焕究竟犯了什么滔天罪行?”
沈清玉媚眼一扬,眼光锐利无比,漫不经心地把玩着自己的青丝:“就凭他狼子野心,想踩着沈府血肉上位。就凭他千不该万不该向川哥儿和母亲下手。”
这番话信息量极大,三姨娘是消化不来。怎么又扯上了沈子川?设计谋夺沈府又是怎么回事?
三姨娘还想继续问道。
沈清玉打断三姨娘:“姨娘,难道你真的愿意别的女人来分享父亲?你就眼睁睁看着沈府的殊荣灰飞烟灭?”
三姨娘平日里温和的脸满是发白,她一时间缓不过来,脑袋只觉晕呼呼。
沈清玉看着三姨娘,黛眉一扬,嘴角勾起,再重重加了药剂:“如果我说林焕手里还拿着先帝一支隐卫的飞鹰令呢?”
三姨娘只觉天一下子倒塌下来,她呼吸急促,胸口是一阵窒息。
当今圣上对飞鹰令忌讳如深,暗地为此不知道诛杀多少世家大族。
林焕拿着飞鹰令潜入沈府做什么!他究竟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她只觉喉咙干涩,艰难地咽了咽了口水:“大小姐要姨娘做什么?”
沈清玉冷漠一笑,眼里是毫不掩饰的杀意:“姨娘只需过几日留住父亲即可。”
三姨娘轻轻点头,不解:“大小姐,你的消息从何而来?”
从何而来?
林焕心急如焚,从进府后就暴露他的野心,她笃定沈姑奶奶没有这样的魅力,林焕这嫩草怎么肯吃沈姑奶奶这头老牛,除非是有不可告人的目的。
林焕惯会用爽朗的外表掩饰自己,她一直苦于找不到证据,直至那日看到他的香包,飞鹰令的尖角露了出来。这多亏娘亲教导她广习书,涉及前朝秘史。
飞鹰令别致精致,叫人过目不忘。
她终于肯定林焕居心叵测。
她深居闺阁,无法得知林焕的底牌。
幸好有他,他留下的玉哨,那日他偷偷放到她枕头下的通信物什。
她虽没见到人,他却留了十分有用的信息。
一来二往,她也大致了解林焕的目的。林焕想绝地逢生,把飞鹰令栽赃到沈府,欲想揭发借此重新得到皇上的重用。
林焕千不该万不该,他对川哥儿下了手,竟也利用娘亲,还想要赔上沈府全部人的姓名来满足他的一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