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薇见没有把这人撵走,心里有些不高兴,也不理会,微有迷茫的醉眼继续看向旁边站着的姑娘。
而那姑娘突然朝姓钟的公子点头一笑,行了一礼。
钟公子也礼貌的点了点头。
方薇冷冷一笑,在心里鄙视这姑娘,心想我若穿一身华丽的衣裳,好好打扮一番,她也不会这样看不起人。提起喉咙咳了咳,冲着姑娘道:“你唱是不唱?少爷我时间宝贵。”
姑娘回过神来看向方薇,这时的表情又变了样子,目光里生了几分厌恶,抬高了声音问:“您要听哪首?”
方薇道:“少爷我不听了,只看你小手。”
姑娘立即将伸出的兰花指往袖子里一缩,护得严严的,身一偏,闷声站着,任身后的老头儿怎么使眼色都不理人。
方薇有个毛病,喝点酒就话多,笑道:“怎么你见了先前的那人,又是给人唱曲,又是让摸手,见到我就连看都不让看。哦,我知道了,你是嫌我一身贱衣,觉得配不上你高雅的喉咙。不过你之前看到我这元宝时,也面露喜色,想要伸出你那高贵的手拿过去吧。”她伸手指了指放在桌上的元宝,然后又看向对面的钟公子,“只是不凑巧,偏又来了一位风度翩翩的公子,让你觉得不能在他面前失去了面子,因为公子比元宝更值钱。”
“你,你,你……”卖艺姑娘气得全身哆嗦,面红耳赤,手指着方薇的鼻梁处。
方薇顺手抓住她的手指,笑了起来,“摸到了,摸到了。”把个姑娘简直要气晕了,使劲把手一抽,挥起来就是一巴掌过去,重重的打在了方薇脸上,声音响亮,引来无数人侧目。
方薇先是一愣,回过神来才猛然发现,自己挨打了,这是她有记忆以来第一次挨巴掌,连慕景时都没打过她巴掌。
这简直奇耻大辱,堂太子妃,宣王王妃,镇远将军府大小姐……她站起来,随手就拿了一杯茶水泼到了姑娘脸上。
这姑娘是靠脸吃饭的人,爱脸如命,怔了怔,立马捂着脸大哭起来,直喊着被烫到了。
方薇有记忆以来第一次被污陷,气得大声喊:“倒在杯里半天的水,也能烫到,你还真会睁眼说瞎话。”随即又拿起一盘红烧狮子头便往姑娘身上泼,刚要出手,便觉得腕上一疼,被什么东西捏住了,侧首一望,好管闲事的正是新来这位姓钟的公子。
姓钟的少年一直静静喝茶,不理会两人事情,直到看见这半脸是灰半脸是汗,痞子打扮的刁蛮混混要拿一盘肉团子泼人时才忍不住出了手。
任她怎么使力,都是把手拿不回来,直气得眼睛发红,人也瞬间清醒不少。
僵持了一会儿,方薇突然灵机一动,手一松,任盘子落下。
这样一来,哗的一声,身旁贵公子一身华丽锦衣算是完了,沾了一片红油油的东西,恶心极了。
钟公子大惊失色,忙松开了方薇,看看自己的衣服,知道已是无法挽回,再抬头看方薇,见她满脸都是一副兴灾乐祸,得意洋洋的样子,心中十分气恼。
霎时四周寂静一片,卖唱的姑娘也不哭了,看热闹的人也不笑了,个个禀住呼吸,看钟公子如何反应。
钟公子不负所望的发怒了,拿起一盘糖醋鱼就泼到了方薇身上。
方薇愣住了,有记忆以来,第一次被人用菜泼,她简直要气哭了,一把将桌子掀翻,走过去动手打钟公子。
钟公子也不示弱,两只手迅速而准确的抓住了她的两只挥动的手腕握紧。
方薇手不能动,便又用脚去踩他脚。
钟公子见她这般死缠烂打,好不按常理,一时倒不知道如何下手,只紧紧捏着她的手腕,脚下闪躲,一左一右,一上一下,来回跳动着,这倒也是他生平遇到的头一回,以前打架如何豪迈爽快,这时却被搞得束手束脚。
他觉得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都被许多人围观起来,好不成体统,最终耐不住性子,使力将方薇往旁边一甩。
方薇毕竟身轻,钟公子毕竟力大,这一甩如抛绣球一般被扔了出去,直撞到了旁边半开的窗户,险些把整个人给甩出窗去。
这里是二楼,这要摔下去,以方薇的身板儿,那得是个皮开肉绽。
幸好她反应快,身体虽悬出到了半空,及时的手一勾窗框边上,硬把自己扯了回来,身还没站稳,却突然看到一只手直向胸前袭来,吓得她往后一背,还是未能幸免的摔了出去,只听得“啊……”的一声惨叫,所有人都向窗前跑去,齐齐往楼下看。
在看到那个粗衣小厮落到了一个人怀里,却并未摔到地上时,大家齐齐舒了一口气,钟公子也擦了把脸上的汗,他刚才是伸手拉那小混混过来的,谁知那人怎么会反应那么大,可能误以为他要推他下去吧。
楼下这边,方薇是着实吓坏了,今天可真倒霉,这会儿偎依在个陌生人怀里竟哭了起来,像个小孩子似的。
“你没事吧?”
方薇只管委屈的低声哭泣,身体软得起不来,躺在这人怀里,软软的,结结实实的,非常有安全感,非常舒服,一点都不想动弹。
男子低声而温柔的又问了一遍:“你没事吧?”
方薇抬起头,目光正对上一双深邃明亮的漂亮眸子,关切的望着她。
她头顶的帽子早在她飞出窗外那一瞬间掉了下来,长发在风中飞舞,醉眼迷离,白皙的小脸上有醉酒后渗出来的红晕,如同抹了胭脂。
一站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