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韩被李海这最后一句话给气乐了:“该说你是天真还是说你无知呢?什么叫森严体制你根本就不懂啊!哪怕提出这件事的人,确实是对你不怀好意,可是既然是通过了程序下来的,你就不可能再去找他个人负责。否则的话,都像你这样把私人矛盾和公权力混为一谈,这个体制早就崩溃了!”
生怕李海还不理解似的,老韩索性把话再说得细一点:“从你这个位置,不,严格说起来从我这个位置,也只是执行层,不是决策层。在这个层面上,我们所能选择的,就是怎么去完成任务,同时保存好自己,而没有什么办法去影响到决策层的选择。这就是体制的分工和层级,如果每个执行层面的人,都对上面叫嚣有本事你下来干,这个体制就彻底乱套了。或许你会觉得理所当然是这样,自己干不了的事情就别指挥别人去干,不过我要告诉你的是,我们的党在历次的艰苦斗争中,花费了无数的精力,才能够做到这一步,就是要把一般老百姓觉得理所当然的东西,给扭过来,这才能形成一个真正有执行力的体制!”
这种理论,对于还没有体会过体制奥秘的大学生李海来说,他能听得进去吗?要是他自己的话,当然是听不进去的,而且还会视为对自己的嘲弄和忽悠。不过老韩的这番话,却引来的权神的大加赞赏:“这老儿所言甚是!若没有上下层级,哪来的权力支配?所谓的权力,本就是来自于少数人对多数人的支配,单单是一对一的话,决计做不到这个效果,必定是拳头大的为王。只是人一旦多起来,拳头再大也有其极限,若不能建立起这般的层层体制,偌大中国必定是一盘散沙,决计不会有这数千年来的一统江山!说得好,金玉良言呐!李海你可要好好听着,此老对你可谓是推心置腹,倾力教诲——”
你给我闭嘴吧,哪儿那么多话!李海稍嫌郁闷,因为老韩和权神这一搭一唱,让他隐约意识到,似乎他确实是犯了个常识性的错误,提出了一个略显荒谬的要求。可是越是这样,李海就越是不服气,难不成你上面的人就可以随心所欲地送我去死吗?对待体制内的人或许能够这样,可是我不是体制内的蝼蚁,我也是有自己的诉求的!哪怕单纯是为了让上面的某些人认识到这一点,李海也决心,一定要让自己这个看似荒谬的要求变成现实!
他冷笑了起来,道:“韩叔,多谢你的肺腑之言了,给我上了一课!”老韩刚要欣慰地笑笑,冷不丁听到李海的下文:“不过我还是坚持,哪个提出让我去送行,而且是在明知道此行九死一生的前提下,还这么建议的,那个人就必须和我一起去,否则我就不去,爱咋咋地!”
老韩的笑容直接冻结在脸上,随即就有些气急败坏了:“我说你这小子怎么一根筋呢!都跟你说了不成不成——”
李海决心已定,他也看出老韩并不是在这里和自己玩什么谈判策略,那他就更有坚持到底了:“韩叔,不是我不给你面子,也不是我不识大体,不过这件事我是这么看的。没错,这事儿到我这,就是执行层面了,可是事情能走到这个地步,是不是我发起的?凯文的投案自首,主要还是因为我的努力吧?既然是这样的话,凭什么就没有我参与决策层面的余地呢?对此我有意见!”
“——韩叔你让我把话说完。体制内就是上对下的支配,这一点我认同,但是我不是体制内的,而且至少在这件事上,我认为我必须反抗,否则我就会被人用这个体制给束缚起来,一点点地欺负到死!明明是我打下来的功劳,别人都能眼睁睁把我给送进死局当中去,那以后我还怎么混?摆明了我就是软柿子,上面谁想捏都能捏一下!我就是要告诉那些人,我不是软柿子,想捏我就得做好受伤流血的准备!你说,我这么想应该不应该?”
老韩很有种shenyin的冲动,李海这小子真是太难缠了,简直就是茅坑里的石头!最臭最硬的那种!他不由得迁怒起来,那些在上面指手画脚的家伙,有种你们下来碰碰这块臭石头试试?尼玛碰不死你也熏死你了!
恼火归恼火,老韩也不得不承认,李海的想法也不是没有道理的。正所谓公生明廉生威,决策层固然可以指挥下面的人执行命令,可是如果这个命令的出台本身就不是凭着公心的话,你让下面怎么服气?单单是不服气还好,要是碰上李海这种本来身份就比较超然,又很有叛逆精神的主儿,那还真是头痛了。
他叹了一口气,决定把矛盾上交了:“行了,你就是这三个要求是吧,十亿米元的报酬,对行动的全权指挥权,还有决策人亲自加入行动?哎我说你小子,你怎么就不觉得你后面两个要求是相互矛盾的呢?”
李海见老韩有让步的趋势了,当即转脸笑了起来:“其实不矛盾啊,我也知道那些上面的大佬很难下来,不过呢,就像你刚才说的那样,在什么山头唱什么歌,他们在上面是负责决策的大佬,难道到了执行层面也是大佬?那肯定还是要听从我们执行者的指挥的吗!好比我是中北海的保镖,我保护的人都比我大,可是涉及到安全方面的,他们也都得听我的命令,是不是这个理?”
老韩发现自己对李海真是生不起气来,这小子嘴巴太能说了,而且还学会顺杆往上爬了!不禁长叹一声:“算了,我说不过你!回去等消息吧,引渡的事情你该办还得办,我估摸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