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学士夫人对陶灼华非常满意,回头跟易家兄弟的母亲一商量,第二日就递了话过来,要向陶家提亲了。
陶太太火速往嘉定给丈夫递信,赵琇出面,请了柱国将军府曹家船行里的人帮忙。曹家故人现今任职漕运高官,这点小事对他来说不过是小菜一碟。信只用了十天的功夫就送到了嘉定,陶澄见信大悦,又请漕运快速捎了回信与信物上京,陶太太便立刻与易家交换了庚帖与信物,将亲事定下了。
易陶两家约好,等易二郎易宗淕两年后下场应乡试,不管中没中都要办喜事了。若是到时候桂榜高中,陶灼华过门就是举人娘子,更体面几分。至于会试,尚琼作为易宗淕的师长,更希望他再沉淀几年,方去应试。如今易家与从前不一样了,已经有了易大郎这个官,倒也不必让易二郎急着科举,可以多积累一下,考个更好的成绩。反正有庶吉士哥哥在,有翰林学士的族叔在,还有一位太傅做师祖,易二郎将来的前程差不了,陶灼华绝对嫁得不亏。
而在陶家夫妻看来,不提前程,易二郎也非常适合女儿。陶灼华别的都好,就是性情懦弱些,比较容易害羞,若是嫁入高门大户,或是显宦之家,规矩严厉不说,公婆丈夫若是欺负下来,她只有吃亏的份。易二郎人品端正,学问好,性情温文,有前程,做人做事又不死板,更兼年纪相貌都与女儿匹配,家庭背景简单,母亲与族人都很和善,相处起来不难。这样的好姻缘真是打着灯笼都难找。虽说易家家境是清贫一点,但陶家也不是大富大贵之家,两人一起过日子,应该会习惯。若不论家境,易学士的隔房侄儿与昔日庶吉士陶澄的女儿,其实门当户对得很。
亲事做成。陶太太非常高兴,送了张氏一份丰厚的谢媒礼。易家那边也很高兴,也送上了一份谢媒礼。
在易家人看来,易二郎的婚事比易大郎的还要好。虽说易大郎娶的是尚家女。可她并不是尚太傅的女儿,只是堂侄女罢了。她父亲身上只有个举人功名,虽说也有才华,身份清贵,到底仅是山野散人。尚太傅为人清正。虽然深受皇帝宠信,但绝不会为族人亲友多说一句话,也从不做求官求情之事。易大郎得了他的侄女为妻,不过是得了一条人脉,能让人高看几分罢了。
但易二郎的未婚妻陶灼华是六品官之女,其父陶澄是正经二甲进士出身,庶吉士,翰林院散馆后从县令做起,政绩显著,官声极好。本人才干卓越,深受上司信重,在御前也是留了名的,日后显然大有前程。有这么一位岳父在,易二郎日后入了仕途,能得多少指点呀。
更何况,陶家与建南侯府素有交情,易二郎有了这么一个岳家,与建南侯府的关系就更紧密了。即使不在明知书馆做事,也能保住这条人脉。自然是好事了。
易陶两家都对婚事满意极了,张氏也可以说是收获颇丰,自己心情也十分愉悦。老太太们就爱做媒,眼看着做的媒两家都欢喜。她自然更欢喜了。
米舅母却不太欢喜,她终于接到婆婆与女儿写来的第二封信了。建南侯府没跟她说米度之功名被革的事,无缘无故的,又跟米度之生事之时隔了几个月,想必并非赵玮含怨报复。她是早有心理准备,米度之失了功名后。一家大小的身份都会有所下降的,外人的态度也会有所改变了。但米夫人与米颖芝待她如昔,下人们也没给她脸色看,连儿子那边也没有影响,她也就安下心来了。却没想到在老家,婆婆丈夫与女儿的体面大大折损,竟是连媒人都不肯上门了。婆婆看好的那桩州同家公子的婚事,更加没了可能。
婚事不成就算了,婆婆却要求她设法谋得易二郎的婚事。这叫她怎么办?人家庚帖都换了,建南郡公夫人张氏亲自做的媒,哪里有她一个白身犯官之妻插手的余地?
若米老太太与米玉莲有意,当初回信时直接说了,不是很好么?当初嫌弃,如今再想要争,就难了。况且论时间,米家的信也回得太晚了,陶太太那时都到了京城,她与米夫人是姐妹,米夫人自然是先紧着自家外甥女的。她对米玉莲的印象可不好,怎会为了后者而放弃外甥女的好姻缘?这门婚事,米玉莲从一开始就落在不利的境地。若是她不曾随祖母与父亲返乡,而是留在了京城,这会子早就成事了。
米舅母心里对婆婆与丈夫又多了几分埋怨,回屋就给他们写信,声明他们回信到得太迟,易家二郎已经定亲了,并且直言两地书信往来不便,一来一回,两个月就过去了。就算有好亲事,人家也没法相看米玉莲,她更没办法做主说定,这要如何作亲?米舅母还是希望女儿能跟在她身边的,至少,也要争取一个决策权,就是女儿的婚事,她可以做主,不必非得等婆婆丈夫点了头,才敢定下。
米舅母心里也不是没有主意,易二郎已是有主了,但明知书馆还有别的小工呢。那都是正经读书人家出来的子弟,就是家境略差些,但个个都相貌端正、身强体健,书读得好,品行也佳,有翰林学士与太傅之子指点功课,有馆中前辈照拂,书本资源样样不缺,还能经常出入京中士林名家府上,只要不是笨蛋,将来的前程不可限量。趁着如今还未发达,别人没发现他们的好处,她正可以细细观察一番,为女儿挑个好的。就算女儿刚嫁过去时,跟着吃两年苦,等女婿金榜题名,再多的苦都不算什么了。
但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