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
看不清轻纱下的容颜,却可以听出那话语之中的激动,月娘透过纱帘看着进门来的小公子,他就是和自己来自同一个地方的人么?
“我是中国人,生在二十一世纪。”
叶暖暖右手抓着墨扇,指骨因为用力而泛白,她在赌,赌这个同样来自异世界的女子是敌是友。只有自己知道月娘的底细,如果她想要杀人灭口,现在的叶暖暖根本毫无抵抗之力。
“现在的主席还是江泽民么?”
那伫立不动的女子身子微微发抖,五年了,她终于找到一个和自己一样的人。
“早换了,现在领导中国的是胡锦涛……”
叶暖暖稍微松了一口气,只要月娘多念一分“旧情”,她就少一分危险。
“我来这里五年,还以为自己是唯一被老天遗弃的人。”
月娘指了指一旁价值不菲的名贵檀香椅,示意叶暖暖坐下来说话,还不忘倒了杯热茶给她。
“我刚来两个月,什么都不太懂,盒子会上听到那首《水调歌头》,才知道还有故人——”
简单地把穿越经过讲述一遍,叶暖暖只说她现在在一户人家做下人,她是暂时偷跑出来的,表明了她的女子身份也要求月娘为她保密,唯独没有讲小桃的惨死。
“原来如此,我们都是灵魂穿越……”
听歌坊老板娘,本名夏晓羽,同为二十一世纪新新人类,与五年前车祸意外穿越,死的时候二十四岁。醒来发现自己成了最年轻美丽的老鸨,经过迷茫彷徨等等复杂情感的过渡后在此扎根儿,把原来一家小小的青楼经营的有声有色。
相同的经历,立刻让两人产生一种惺惺相惜的情感,像是在美国唐人街遇到亲切的同胞,又像是生在同一个娘家的姐弟。两人越聊越投契,渐渐没有了初见的生疏,叶暖暖说话也恢复了平时的放肆无忌。
“夏晓羽,我说你怎么死活不让她们喊你妈妈,哈哈……”
叶暖暖想到当初月娘那特别的规定,笑到肚子疼。
“二十六岁的小龟奴,你可以再笑的大声一点儿——”
夏晓羽一手轻敲着桌子,顺便把花生壳丢到那个冤家身上,再说这家伙的身份也不比自己好多少。
“好,我们谁也不说谁,停战。”
叶暖暖连忙摇着手讨饶,她怎么把自己这茬儿给忘了?要说起来,她比晓羽还大两岁,可现在……
“晓羽,我听说那个皇帝面前的大红人,宁远王爷喜欢你,怎么不到王府去?反而留在这种是非之地。”
这话出口,一室静默,连空气都似要凝结,让人窒息。宁远王爷,她不得不提,这是她来这里的主要目的。
“暖暖,你知道我为什么一直戴着这面纱么?”
良久,夏晓羽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幽幽地问道。
“不知道。”
叶暖暖诚实摇头,她怎么可能猜的出?从一开始她就很好奇,晓羽在屋里也戴着这面纱,难道就不觉得气闷?还有,那面纱下到底是怎样天仙绝色的容颜,才能让那高高在上的宁远王爷倾心?只是,晓羽不说,她也不会问,只因那面纱包覆的不仅仅是一张女子容颜,也许还有一段晓羽不愿回首的过往。
“这面纱下原本有着一张美丽的脸孔,只是并不属于我,所以——”
夏晓羽深吸一口气,缓缓揭开了脸上的面纱,单看侧面,便可以知晓那是一张可以让天下男子神魂颠倒的绝美丽颜。她静静地抬起头,把整张面孔呈现在叶暖暖面前。
“啊——”
虽然及时捂住了嘴巴,失礼的尖叫声还是传了出去,只因那动人心魄的玉容,却在左眉处有道长长的伤疤,一直延伸到整个右脸,完全破坏了整体的美感。叶暖暖在惊讶的同时,止不住地惋惜,容貌对于一个女子来说非常重要,更何况是一个惊世大美女?
“这,就是我带着面纱的原因。”
夏晓羽抬起纤纤玉手轻抚那道伤痕,昔日那如火烧般的痛感隐约仍在,她嘴角边却扬起满足的笑。
“是谁这么可恶,居然毁你容?”
叶暖暖义愤填膺地叫道,她是真的气怒,漂亮的东西就要用来欣赏,这,这简直就是暴殄天物啊!
“那个宁远王爷,是不是因为这样才不肯娶你过门?”
男人果然没一个好东西,全都是薄情寡义冷心冷血之徒。他一定是看晓羽毁容,就立刻翻脸不认人。
盈盈展开笑容,夏晓羽温声回答:“是我,这张脸是我亲手毁掉的。”
“什么,你,你自己……?”
叶暖暖手指抖啊抖,却怎么都无法瞄准对面的人,她严重怀疑夏晓羽是不是吃错药,自我毁容居然还笑得这么开心。
“而且,宁远并没有因为这张脸嫌弃我,是我自己不肯嫁给他——”
夏晓羽再次语出惊人,叶暖暖彻底石化,这也太匪夷所思了吧。那个讨人厌的宁远王爷,居然是个痴情种子?
“至于我毁容的事情,说来话长,我以后再讲给你听。总而言之,我不能嫁给他……”
叶暖暖望着满面愁绪的晓羽,她身上笼罩着一层淡淡的哀伤,那疤痕,也没有初看起来那么恐怖。她手托着腮半是真心地叹道:“不知道宁远王爷是个怎样的人物,能把你逼到如此地步——”
“一切都是命中注定!”
夏晓羽痴痴地望着窗外浮云,像是在说给叶暖暖听,又像是在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