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华带着青英回到观宜居,陶老太太因为冯姨娘有孕的事情心里高兴,笑着问霜华:“这第一天上学可还习惯?若是有什么不懂不会的,问问你大姐姐。”
风华坐在老太太下首,闻言冲霜华笑了笑。
霜华却绷着脸皮子直接跪在了老太太脚边,哭道:“这家里大姐姐二姐姐自然都是顶好的,唯独我一个是多余,我哪里敢去问呢。就是到了饭点没人给饭吃,那也只能是活活忍着的,不说祖母爹爹眼中没有我了,就是家里的丫鬟婆子们,又有哪一个拿正眼看我呢。也不怪别人,谁叫我是庶出的女儿,本就低人一等,又这般的没本事,诗词书画,针线规矩,没有谁肯教了我的。如今我姨娘被关了起来,府里再没人在乎我的死活了,我这样的入不得别人的眼,真真是不如死了算了。”
“谁不给你饭吃了?”
陶正业大步走进来,他下衙回来就听观宜居的小丫头禀报说冯姨娘有孕的事,老太太说晚上要一大家子一道吃饭,他便喜滋滋直接过来了,却听到三女儿这般说话,当即脸就黑了。
“爹爹......”霜华声音小了下去。
“你爹爹问你话,你就说,在咱们陶家,你是正正经经的三小姐,谁敢饿着你不成?”
陶老太太看着霜华,语气里有一丝质疑。霜华搬来观宜居,她自认对这个孙女不差,就是柳姨娘做了那事,她都没有将错处算到孙女身上。结果呢,结果这孙女居然当着儿子的面,来告自己的黑状。
霜华看了眼风华,怯怯地道:“祖母去看大姐姐,不知怎地,大姐姐就留了祖母在拂晓院用饭。孙女在房里,一直等到下午上课的辰光,也没人来送饭菜,实在饿的不行,只好抓了几口点心垫了肚子。”
“现在,饿得更厉害了,肚子都疼......”
风华听到她特意提了自己,冷笑了下,真真是个眼皮子浅的东西,自己好不好的,能跟她有什么关系?
霜华倒不是说假话,方才柳姨娘急着赶她回来,她还真的是没有吃得上东西。
几块点心,一下午的功夫,哪里管用。
陶正业听了,神色微松,“怎不叫人去厨下领了来,你的丫头呢?”
因为陶老太太嫌人多闹腾,不大喜欢一家子一块吃饭,所以除了老太太和小薛氏房里,其他几处每日的饭食都是叫了小丫鬟自去厨下领的。
以前霜华跟着柳姨娘也是如此,只是自从她来了观宜居,要么是陪着老太太一道吃,要么有人将饭菜直接送到她房里,早就已经习惯了这边。
一时饭菜没送来,她又哪里能想到要自己去领,待后头想到了,又过了饭点,且也正好想趁这个机会在爹爹面前告下大姐姐的状。
老太太摆摆手,止了儿子的话头,“这事不怨霜丫头,她在这边跟着我住了有段日子了,日日都是送过来的,她一时哪里想得到呢。是我老婆子没想到,去看了风华,正巧她给我做的衣裳收尾了,就在那边等着试穿了一下。眼看着到了饭点就在那边吃了,一时没顾及到霜丫头,这事儿厨下的人也有错。青云,你去跟夫人说一声,厨下管着我小灶的人罚一个月月例,管事娘子罚两个月月例。”
“慢着,”陶正业叫住了青云,吩咐道:“去把夫人请来,然后管事娘子和小灶上的人一道带过来,这事儿叫夫人解决。”怕老太太不高兴,又转了头来解释,“这厨下的人做事不着调,得狠着管一下才是,这事儿玉琦也有责任,待会她来了,娘您也说她一通。”
老太太的处罚太轻了,霜华虽是庶出,但到底是他的亲女儿,就是外面人看轻了他都要计较一番,更何况是在他眼皮子底下自家下人干出的这个事。
老太太本还不高兴儿子驳回了她的决定,又听到儿子把这个责任推到小薛氏身上了,脸上立马就露了喜色,腰板子挺了挺,做好了训人的准备。
“扶三小姐起来,”见老太太不像不高兴的样子,陶正业这才想到霜华,“以后若是再有这样的事,你也别憋着,先叫丫头去厨下领了饭,回头把这事告诉你祖母或者是母亲,自有她们来为你出头。你个小姑娘家家的,以后不要把什么庶出嫡出生啊死啊的挂在嘴边,你是我陶正业的女儿,出去了也代表我陶府,你说这些,像什么样子!”
原先还很温和,说到最后渐渐又染了丝怒意。
霜华就着青英的手站起来,低垂着头,小小的身子轻微的颤抖着,“是,霜儿听爹爹的话。”
霜华是个很有心思的孩子,往常很是能讨陶正业的喜欢,又因为谦哥儿的原因,陶正业倒也不算不疼她。这两个月来陶正业对她几次没好脸色,说白了,是迁怒。柳姨娘禁足,他见不到,但霜华却日日晃在眼皮子底下,所以不由得就把柳姨娘的种种不满,迁怒到霜华身上了。
只是这会看着小女儿瑟瑟发抖的样子,到底是心软了,温声对霜华道:“爹爹心里,拿你和两个姐姐是一般疼爱的,就是你祖母也是,往后可不能再说了。你姨娘也禁足不短时间了,你有时间就去看一眼吧。”
“谢谢爹爹。”霜华抬起头,满身泪痕的脸上带了欣喜的笑容。
陶正业点点头,“下去梳洗一番,马上过来吃晚饭。”又跟陶老太太说,“儿子先去看下谦哥儿,这两日忙,也没去瞧瞧。”
霜华出了门,正好迎上了小薛氏带着管事娘子和伺候着老太太小灶的程家嫂子,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