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正业只觉得耳边嗡鸣作响,他快步下了楼梯,走到那肥胖女人跟前,厉声喝问,“你是哪家的女眷,怎可在此胡言乱语?!你可知道你这般诽谤,我即刻便可送你去官府!”
一桌子人立刻噤了声,看着陶正业身上的官服和他的年纪,众人虽觉得奇怪,但还是天生的民不与官斗之心占了上风。话不说了,茶也不喝了,各人拿起自己的东西便灰溜溜的往外走。
只走到了门口,先前说话的那肥胖女人又回了头,看着陶正业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你这位大人真是奇怪,若是没有这事我又哪里敢胡说?你若是不信,只管去陶家问问就是,瞧瞧我可有一句是假话。”
话说完,转身小跑着走了。
这肥胖女人绕到翡翠茶铺的后边,走到个青衣姑娘跟前道:“姑娘,我可按照您的吩咐照做了,那银子……”
踏雪便将荷包打开,倒出了里面的碎银子,一把全给了那女人,“你今儿干得好,有意外之喜,多给你点儿。”
那女人忙不叠的感谢。
另一边,陶正业今日来赴约,并没有带随身跟着的人,此时是前一刻惊喜,后一刻惊吓。还是风二娘出面,替他叫了辆车,将他送了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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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风阁,小薛氏看着女儿,“月华,是谁教你用这样的语气跟我说话的?我是你母亲,是你亲生母亲啊!”
月华眼中噙泪,“是,母亲。正因为你是我母亲,是我在这个世上最亲的人,所以我才没有听信别人所言,想要来问问你,问问你真相到底是什么?”
小薛氏道:“你就这么不相信母亲吗?”
“母亲,你为什么不肯解释?还是,周大夫说的,是真的?祖母的毒是你下的,不叫周大夫说出来也是你吩咐的。你是不是真的想杀了祖母?”月华苦笑,“母亲,求求你,求求你告诉我这不是真的。你那么善良,连大姐姐你都当亲生女儿般的疼爱,连家中下人犯了错你都不狠心责罚,祖母的毒,一定不是你下的对不对?”
看着女儿如此天真,小薛氏恍然觉得自己错了。她应该在月华还小的时候,在月华刚刚懂事的时候,就把一切都告诉她。不然女儿这个性子,以后嫁出去没有自己护着,那是被人活活啃了都不知道啊!
自己如今被禁闭着,若是冯姨娘肚子里的孩子顺利生下来,若是个男胎,那就要记到嫡姐的名下。自己若想翻身,还不知道要多久,她不能孤军作战,她要告诉她的女儿,在这个世界上,很多东西你不去抢,是不可能得到的。
你不去抢,不去争,你就会被踩在最底下。所有人都看不起你,所有人都笑话你,你会过得越来越人鬼不如。
她狠了狠心,看向月华,“是,是我下的毒。你祖母,次次在众人面前不给我面子,次次无中生有找我的茬,次次帮着风华来跟我作对,我如何能忍得下心中的那口气?我只是下了慢性毒药,那还是看在你爹的份上,若不是你爹,我恨不得一刀解决了她!”她无视月华眼中的绝望,继续道:“还有风华,她的母亲从前就样样比我好,吃的穿的用的,没有哪样不把我踩在脚底下,我凭什么疼她?你才是我的亲生女儿,我要疼,也只会疼自己的女儿。我对她好,是为了给你外祖母看,是为了给你父亲和外人看,我对她越好,她越亲近我,我才好把她的嫁妆挪来。不然等你出嫁了,你爹能给你什么?”
小薛氏想着,反正自己被禁足了,这迎风阁,连苍蝇都不会飞来一只。干脆,干脆将心里一股脑的怨恨,一股脑的委屈,全都说出来。也叫女儿知道,自己有多苦。
“你爹,即使是薛玉璃死了这么多年了,他还是忘不掉!就是冯姨娘,因为闺名叫冯离,长得又同薛玉璃很像,所以你爹才格外的宠着。那我算什么?我嫁给他,辛辛苦苦操劳家务,打理这么一大家子,我的辛苦谁看在眼里?”说道心酸处,小薛氏不由得就哭了,“他还说,若我不是定远侯家的女儿,他早就收拾了我!月华,这就是你爹同我说的话啊!我......”
紧闭的房门忽然被踢开,陶正业一脸怒气的走了进来。
“原来你这么委屈!你既然这么委屈,当初何必玉璃还没死的时候,就爬上我的床?!”他气恼之下,也不管女儿还在身边,直接就将当年的事情说了出来。“你既然这么委屈,当年我醉酒之际爬了我的床,我根本就没有碰过你,你又何必再次自荐枕席?你委屈,我才委屈!我居然娶了你这样一个毒妇!我还当你只会对风华耍点小手段,我能忍就都忍了,可你居然给我母亲下毒!你还是个人吗?!”
他越说越气,看着椅子上穿着月白色里衣,干净清爽的小薛氏,只觉得火气已经烧到了脑子,叫他恨不得活活撕了眼前的这个人。
“你就是不如薛玉璃,我忘不掉玉璃,那是因为,你浑身上下,连她的一个手指甲都比不上!”
他上去一脚将清清爽爽坐着的小薛氏踢翻,就是这个贱人,害得他被几个仆妇嘲笑。就是这个贱人,她做的事,明儿应该全京城都会知道,他的脸该往哪里放去?
小薛氏腿上的伤还没有好,这样被踢翻在地,痛得她根本就爬不起来。只身体上的痛,远远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