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且说袭人居心叵测,用心说了一番花言巧语,将紫鹃哄走之后,自己果然如黛玉所预料的那般,立刻起身打扮了,急急步出怡红院,悄然前往王夫人的住处。
及到了那儿,便见王夫人躺在榻上,合眼休憩,小丫鬟玉钏坐在旁边,正小心翼翼地捶着腿。
因知王夫人并未入睡,袭人忙轻手轻脚地走进房,屈膝行礼,笑着道:“奴婢见过太太。”
王夫人睁开眼睛,见是袭人,脸上不觉露出一抹笑纹,语意欢快:“原来是你,快起来吧。”一面说,一面打量着袭人,沉吟须臾,便挥手道:“玉钏,你先下去吧。”
玉钏听了,连忙答应一声,起身自去了,又将门掩好,这里王夫人方瞧着袭人,问道:“你有什么事吗?”
袭人敛眉垂首,陪笑道:“太太身子矜贵,奴婢又要照看二爷,无事奴婢自然不敢过来打扰,只是,今儿个有件稀奇事情,得告诉太太一声。”说着,便得意洋洋地将刚才紫鹃过来寻宝玉,及自己与紫鹃的对话细细叙了一遍。
乍然听了这个消息,王夫人一时没明白过来,霍然起身,眉毛斜飞,声音中带着深浓的怒气:“你怎么能让那丫头去见老太太?倘若老太太一时心软了,答允了宝玉与那个狐媚子的婚事,可如何是好?我瞧你真是糊涂了,竟帮起那个狐媚子了!”
见王夫人动怒,袭人始料不及,连忙提起衣裙,跪下道:“太太且别生气,且听奴婢解释,想来太太也知道,老太太一直极厌恶闺阁小姐私自谈情说爱,觉得那样毫无家教,今儿个奴婢特意如此,不过是想让紫鹃过去,犯老太太的忌讳罢了,哪里是在帮林姑娘?”
听了这番解释,王夫人不由回怒作喜,眉开眼笑起来:“原来你是这样打算的,你这计划,果然是极好的,如此一来,老太太必定绝不会再疼爱那狐媚子,如此,便越发显出宝钗的端庄大方,金玉之事,也就容易得多。”
说到这里,便站起身来,亲自来扶袭人,赞许地道:“我的儿,亏你想出这么个主意来,竟是一箭双雕呢,我只道素日里你最殷勤小心,将宝玉伺候得妥妥当当,却没有想到,除了伺候人之外,你竟还有如此机敏的心思,真真了不得。”
听了这番话,袭人心中自是又欢喜又得意,却依旧低垂着眉眼,一副谨慎乖巧的模样,谦逊道:“奴婢生来愚钝,哪里当得起太太的称赞?不过,这些日子,奴婢常与宝姑娘见面,每每听宝姑娘说些做人的大道理,倒是长了不少见识呢。”
见袭人一举一动,都顺应自己的心意,又出言称赞薛宝钗,王夫人自是越发高兴,颔首道:“若是说宝姑娘,原是又知礼又稳重,当真是一等一的好,比起那些妖妖艳艳的病西施,不知要强多少倍。”说着,便哼了一声,脸上渐渐罩上一层霜。
袭人知道王夫人话中有话,意在暗讽黛玉,连忙点了点头,附和道:“太太所言极是,不过,虽然那人很碍眼,但太太却是千金之躯,犯不着拿自己的身体赌气。”
沉吟须臾,缓缓抬起头来,敛容道:“今儿个奴婢过来,除了要说紫鹃的事情外,还有几句话,想说与太太知晓,还请太太开恩,允奴婢一言。”
见她如此小心翼翼,王夫人因笑道:“素日里你也常来这里,都是有什么说什么,如今何必说这些客套话,倒显得生分了。”
听了这话,袭人自是安心,颔首道:“如此,奴婢便直言了。”
凝视着王夫人,眉目间皆是殷切之色,随即道:“最近这段时间,虽然奴婢常常劝解,二爷还是爱往潇湘馆跑,看他那势头,竟似乎有些收不住,奴婢觉得,这样下去,必定于二爷的清白名声有碍。眼看着二爷的年纪已经越来越大,也该谈婚论嫁了,而经历今天的事情,老太太也必定不会再选林姑娘,太太不如趁此机会,将金玉良缘定下来,既了了太太的心愿,也好让二爷收收心。”
王夫人启唇一叹,脸上浮现出感慨之色,深深拧着眉,道:“你说的这些,我何尝没想过?只是你不知道,这其中还有一个难题,这些天,我常去薛家走动,也露过自己的意思,我那妹妹却说,宝钗的身份是秀女,得进宫参选,这是皇命,任谁都违逆不得的。她让我别着急,且耐心等待一段时间,候选秀结束之后,宝钗若是落选了,这金玉之时,便是板上钉钉了。唉,宝姑娘的品格,你也是知道的,真真万里挑一,我真担心她被人选中,到时候,我的心愿,便都要落空了。”
听了这番话,袭人也觉得为难,默默想了半日,心中已经有了主意,便笑了一笑,道:“太太不须着急,奴婢心里倒是有个主意,宫里不是还有一位贵妃娘娘么?只要太太进宫,将这事情禀告娘娘,求娘娘下一道手谕,将宝姑娘指给二爷,这事情不就成了?如此,既省却了不少波折,婚事又是娘娘作主的,也能给这府里和二爷添几分光彩呢。”
闻言王夫人怔了须臾,眉心渐渐舒展开来,点头道:“好孩子,你说的是,这些日子,我一直担心宝钗是否中选,却没有想到,只要去求一求娘娘,事情便立刻解决了,真是有钟不打,倒去敛铜了!”
袭人听了,忙陪笑道:“素日里太太要操心的事情太多,才没有想到这里罢了,若是有了闲暇,太太必定是最有主意的。”
听得她这般奉承自己,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