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苑更是趴在陈静桌子上,笑得抖肩膀。
过道那边有椅子“吱——”的一声推开。
陆之遥动作一直轻巧,难得嚣张惹人注目,何瑶瑶抬头看他一眼,没看出喜怒。
陆之遥拿了桌上的水杯,面无表情走出座位。
等经过桑苑二人座位时,扔下一句:“笑得挺开心嘛。”
一句陈述句。
可经过陆之遥的嘴说出来,就变得阴测测的,好像还嗖嗖带了冷风。
陈静的笑声一瞬间停止,桑苑笑意也逐渐熄灭,就周睿还没心没肺地勾着嘴角,慢悠悠说:“是挺开心的。”
陆之遥顿了一下,头也不回往外面走去。
周睿这才骂一句:“妈的有病,还不准人笑了是不是?早看他不顺眼了,装!”
陈静撞撞他,给他递个眼色。
周睿嘁了声,没了讲笑话的兴致,转身趴下又睡了。
陈静刚才抬头时和陆之遥对视了眼。
就觉得他连目光都裹挟着风霜冰雪,压迫得人没法直视。
她心脏还砰砰跳着,又拍着桑苑肩膀,心有余悸:“我就说陆之遥自尊心泛滥了就要阴阳怪气。”
桑苑无可奈何笑了笑,也转过身,不提这个了。
陈静托着脑袋想了一会儿,有个念头电光火石之间冒出来。
陆之遥刚才……不会是吃醋了吧?
这节是物理课。
女魔头果然没再带他们班,换了个新的物理老师。
看起来五十岁上下,个子又矮又胖,留着络腮胡,给人点邋遢的印象。
新来的物理老师姓吴,叫吴晓松,除了他们七班,他也带一班的课。
吴晓松上任第一件事就是给他们个下马威,点着姓名分数,让学生一个个上来领试卷。
成绩差的敲打几下,成绩好的鼓励两句。桑苑不知道新来的老师脾气如何,等他念名字的时候,有些忐忑。
她物理还是有点拖后腿,刚好80。不好不坏。
吴晓松从镜片后面打量桑苑一圈,将卷子放下,拿起讲台上的保温杯,将盖子拧得滋滋作响。
“哦……你就是桑苑。”
桑苑站在讲台边,不知道该不该伸手去拿试卷。
吴晓松又说:“我看过你上学期的成绩,你的进步非常大!我认为你是个聪明的孩子,不是学不好物理,是心思没放到这上面来。你看你,稍微努力一下不就考80了?”
受惯了女魔头摧残,听到吴晓松这么一说,桑苑松了口气。
她把卷子拿下来。
吴晓松又说:“再接再厉,千万不要满足于现在的分数,争取下次考个90。”
桑苑笑得甜甜的:“谢谢吴老师,我一定努力。”
吴晓松点点头,又继续念起下一个学生的名字。
***
吴晓松虽然年过半百,但绝对不是死板的老学究。
在他任教七班的前两天,一班的纪亦过来找过他。
这孩子逻辑好,反应快,物理成绩每次都让他觉得长脸,再加上嘴甜,他一贯是喜欢的。
纪亦以一句“吴老师,不瞒您说,我一直有个梦想,就是当一名像您一样优秀的人民教师”起了个开头。
又说:“不同性格不同学习能力的学生,在接受了您的教育,都能进步神速。”
末了,灿然一笑:“所以,我想和您讨论一下因材施教的问题。”
谁不喜欢听夸奖,谁不喜欢当偶像?
几句话功夫,就把吴晓松说得飘飘然。
纪亦把笔记本往他面前一放,抿住笑意。
“老师,您觉得这几个学生应该怎么教导?”
他态度诚恳真挚,眼神里闪烁着崇拜的光芒。
吴晓松觉得纪亦以后当个老师,也许有点屈才。
不过他不忍戳破自己小粉丝的梦想,因而像模像样帮他看了一通。
桑苑名字就在纪亦的笔记本上,夹杂在其它两三个名字当中。
吴晓松忘了具体和纪亦说了点什么,就记得这女孩适合鼓励教育。
毕竟被人用各种方式各种途径在耳边说了十余次“鼓励”。
这会儿吴晓松方一看到桑苑名字,那两字就如影随形地钻出了脑袋。
纪亦的声音被电信号转换,传输过来的时候和以往略有不同。
他那边倒是轻松,打个电话没她谨慎,大剌剌的。
桑苑甚至听到了后面传来的女声。
说:“你和谁打电话呢?”
纪亦电话拿远了点,应了声:“桑桑。”
“桑苑呀?”女性的声音靠近许多,“好久不见了,你也请苑苑来我们家玩啊。”
“行,妈,我和桑桑说正事儿呢。”
“好,我不打扰我不打扰。”
紧接着,又是关门声。
纪亦说:“我妈刚才进来端水。”
“我听到了。”
“我妈还说请你来我家玩儿。”
“我也听到了。”
纪亦他爸以前是厂区领导,后来调走进了企业,在中层当干部。
他妈曾经在欧洲留学数年,回国后当了个中文老师,直到纪亦出生,才辞了工作。
这两人对孩子的态度都极为开明。
不控制其思想,不侵犯其**,不指点其生活。
从小到大,孩子们都羡慕纪亦的父母,大人却都偷偷将他父母视作异类。
桑苑不能免俗,自然也向往过他家轻松和睦的相处氛围。
纪亦笑了声:“你在干嘛呢?”
“正准备默写单词,明天上课老师抽问。”
“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