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钰眉尖微蹙,眸间是如淡若远山般的萧疏墨色。一丝紧张浮上心头,对旁边的彦三说道:“叫诸葛流云过来。”
流云居的流云公子,诸葛流云,是药王之徒,而流云居也不是普通的医馆。阿荨明明感觉到诸葛流云的不怀好意,似乎把她看透。
柳如雪下的毒,阿荨确实是踩上了。不过她也慢慢地逼出来了些,诸葛流云在探取脉息的时候,感到怀疑想试探她是否有内力。给阿荨强行灌入一股很狠毒的真气,在她的体内乱窜。引得躺在床上的女子神情更加的痛苦起来。
阿荨紧闭双眸,眉宇紧紧地皱着,唇角刹时流出殷红的一股血水来。
凉飕飕的小风,一股儿一股儿地从支开的窗子上吹进来。掀起室内一股的寒意,祁钰目光凌厉,朝着诸葛流云吼道:“怎么回事?你干什么?”
诸葛流云眸光淡漠,没有一丝波澜。只是缓缓地开口:“我只是觉得中了断魂惑的毒居然还能活这么久是个奇迹而已。”
“断魂惑!这不是贯丘……”祁钰冷冷的开口。
“你说得没错,是柳氏一门惯用的毒。正是你府里的那个女人柳如雪自家祖传的!”诸葛流云斜睨看着祁钰,轻描淡写道。
“果真是她!”他没有想到,可是,他更加不明白阿荨会看不出来?听到诸葛流云这么一说,祁钰的心里莫名地对阿荨没有骗他而庆幸起来。
“你打算怎么处置她?谋害正妃可不是简单的罪,不如这样吧?反正你这里也经常死女人,不如就对外称赵公主暴毙好了。你就不用处置她了。”诸葛流云缓缓地收拾起银针,看那样子是不想治了。
“药王传人不过是徒有虚名而已!”祁钰不屑道。
“我可是为你好,柳将军在帝都的势力你难道不明白?连皇上都要忌惮三分,掌握帝都的二十万守城军徐援是柳慎的人,柳慎还有贯丘一带的三十万驻北守军。这柳如雪又是柳慎疼在手心里的女儿,一旦惹火了柳慎,整个帝都就是他囊中之物。你那驻西的六十万大军,还得留一半守在边城。就算能来救驾也是远水救不了近火。”
“到时候,西边南边的楚赵若是知道东齐内乱,肯定会落井下石,趁机攻齐!还有北地的梁国,到时候齐国腹背受敌,齐国亡也!”
祁钰眸色疏冷,眼底颜色愈来愈暗沉。抚额道:“父皇被柳妃迷惑,竟将政权都落入旁人手里!”
诸葛流云率然叹道:“谁叫你对十年前的事情耿耿于怀,一直不肯原谅皇上。呆在军营里两三年不回来一趟?皇上老了,也有力不从心的时候。况且陛下只有你和四皇子可以继承,四皇子是柳妃之子,就知道玩乐。你难道想让他继承大业?这些年来,流云居一直在暗中监视着柳慎的一举一动。帝都三分之一的经济掌握在柳家的手里了!”
“流云,把她治好!别的事情,以后再说!”祁钰的语气里居然有种求请的意味。让诸葛流云猛然吃惊,祁钰外冷内热,他想做什么没人难得住。
“她睡上几天就没事了,刚才你没看见毒已经吐出来了吗?至于余毒,照我的方子去抓药,吃个一年半载地,也就没事了!”诸葛流云爽声长笑,纵狂至极。祁钰现在的样子,总算像个人了。
祁钰深湛的眸光闪过一丝凶狠,咬牙切齿道:“诸葛流云!我看你是眼睛看不见,耳朵也不好使了?”
诸葛流云黯淡的眼睛里一片平静,“我虽然眼睛看不见,可是看什么都比你看得清楚。”而祁钰显然是被这个赵公主牵动了情。他笑得肆意!
夜深之时,徐风吹入庭外的桂子香气进来。四周一片寂静。
阿荨蓦地一瞪目,轻风吹过窗棂呼呼轻响,房内的一灯如豆轻轻地跳跃着。
阿荨动了动软软的身子,该死的诸葛流云!害得她好惨!那股流窜在她体内的真气,差点要了她的命!回头一定要将什么流云居宜为平地!
女子起身之时,一想到三哥。不知三哥还在不在啊?打开窗子,一阵凉风吹入,几乎让她没有站稳。一条字帛从窗镂处飘落到她的手里。
丫头,叫你的祁钰哥哥陪你玩吧!我走了!
看语气三哥似乎是生气了?阿荨想不明白,无缘无故地把三哥给气走了呢?
字沧乓豢乓┩瑁竟然是断魂惑的……解药!
翌日,天气很好,碧空如洗,纯净透彻的蓝,像玉瓷般滑溜静谧。空中依稀有几只大雁飞过,不留痕,但在看的人眼中留下了惊鸿一瞥的景。
阿荨懒懒地躺在花园的软椅上晒着太阳,抬眸看着高墙外的风景时,唇间抹上了一丝狡黠的淡笑。
柳家不是势力大吗?柳如雪不是嚣张吗?看来生活并不是无趣的,在阿荨的眼里充满了无穷的乐趣!
祁钰路过枫轩,便看见了躺在花圃软椅中的女子,两只包裹得厚厚如猪蹄的脚丫子正搭在旁边的木桌上。
女子扬了扬被包裹的厚厚手掌,皱起了眉头,真是难看啊。药王师叔的传人怎么连个伤口都包扎得这么难看?
暖阳细细碎碎洒在女子的身上,跃动着空灵的光芒。女子嫣然一笑之际,眸光刹那清朗透亮,似跌落人间的粲然星子。
男人顿了顿,继而走了过去。看着眼前的女子,冷寂的眸光一点点的柔软升温。
阿荨感到那淡淡沉沉的疏冷气息朝她慢慢靠近,抬眸之时,那双柔软的眸光渐渐冷狂起来。
祁钰蹙眉,语调漫妙悠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