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出息的尹蔓跟着姜鹤远回到家,他住的地方是个高端小区,占地极为广阔,树木苍郁茂盛,绿化带被修剪得平平整整,建筑很有江南风情,雕栏亭阁,古香古色,月洞门随处可见。浮雕广场上坐着三三两两的人悠闲聊天,凉风习习,带来草木与花香,路灯柔和的光线照亮了一旁的雕塑,时不时能见到坐着电瓶车巡逻的保安。

难怪姜鹤远那么嫌弃那家招待所。

两人坐电梯直达二十楼,他进屋找了双女士拖鞋给她:“我母亲有时过来会穿,你先将就一下,明天再重新买一双。”

“不用不用,”尹蔓见拖鞋还挺新的,忙道,“很合脚。”

鞋底弹性十足,不知道用什么材料做的,有种踩屎感,她真想扳起脚看看。

姜鹤远见她站在门口不动:“?”

尹蔓指指行李箱:“怪脏的,您拿张毛巾给我,不要的那种就行,我擦干净再提进来。”

姜鹤远去洗手间找毛巾,她这才开始观察整间屋子。

房子是复式的,高高的吊顶,客厅很宽敞,落地窗外有一个大大的阳台。尹蔓原以为他的家应该也走中国风,不想却是典型的loft风格。格调简洁明朗,总体呈灰白色,通透而空旷,布置得整洁有序,显出一种理性的冷感,不像家,而像什么有设计感的办公室。

不过倒和她印象中的姜鹤远很符合。

他拎了张湿毛巾过来,蹲下给她擦行李箱,尹蔓怎么好意思让他动手,想抢过来自己擦,不料姜鹤远命令道:“你先去把手洗了。”

这句话颇有家长风范,霎那间竟让她想起了外婆,从前每次她从外面玩完回家,外婆也总是这么警告自己:“回来第一件事必须洗手。”

待尹蔓从洗手间出来,行李已经放进了客房,她小心翼翼地坐在沙发上,姜鹤远问道:“喝什么,茶,咖啡,饮料?”

尹蔓:“矿泉水就行。”

他给她接了杯热水,主动提到:“带你看看?”

尹蔓逛了一圈,他家真大,厨房是开放式的,一楼除了洗手间和客厅外,还有健身房,小会客厅,吧台,客卧等。每个房间的灯都不一样,吊着的,悬挂的,内嵌的,千奇百怪,造型各异,偏偏搭在一起异常和谐。

“我平时都在二楼,你在下面随意活动,不用太拘束,楼上有书房,感兴趣可以去看看。”姜鹤远介绍道,“但我不喜欢别人进我的卧室。”

尹蔓马上保证:“放心,我绝对没有打探别人隐私的习惯。”

他还有一个视频讨论会,嘱咐她两句就上了楼。时间不早了,尹蔓便也回到卧室,虽然住的是客卧,但房间也不小,有独立的卫浴,旁边摆放着圆形的三角茶几与懒人沙发,窗前是浅木书桌和铁书架。

尹蔓麻利地把床铺好,她本来不想那么麻烦,反正最多睡两晚就过了,可姜鹤远不顾她的异议,仍然给她拿了套新床单。她关了灯躺在床上,只觉这床柔软而有支撑力,比酒店里的还舒服,被子带着阳光晒过的清香,也可能是洗衣液的味道,因为和姜鹤远身上的气味有点像。

这么一联想,她心跳莫名漏了一拍,赶紧放开被子,浑身别扭。

好变态啊。

房间里一片漆黑,尹蔓盯着天花板。

等今天过完,邵江就该发现自己不见了。

*

阴霾如盖,女人在遮天蔽日的森林中赤脚狂奔,眼前迷雾重重,身后的人如影随形,她焦灼地想着快跑,再快一点。裙子被荆棘划成了破布,灌木无止境地延伸,她脚底溃烂,一刻都不敢停歇,突然闯进一个动物园,却见里面横尸遍野,血流成河,正震惊之际,邵江已从身后一把抱住她,低声说道:

“抓住你了。”

尹蔓肝胆俱震,猛地从噩梦中醒来,心中戾气肆虐,几乎能摧垮整个世界。她坐在床上环顾四周,好一会儿才想起自己在哪里。

白日的喧嚣给人带来安全感,令人无暇顾及潜意识中的惧怕,而梦里,那些虚无的、荒诞的,一笔一划地勾勒出她隐秘的恐慌,逼得人逃无可逃。

她把头埋在被子里,深深吸了口气,卧室窗帘的遮光效果太好,一看时间居然都九点了,尹蔓洗漱完走到客厅,玄关处放着姜鹤远的拖鞋,不知道什么时候走的,路过餐厅时,她发现桌上放着盖好的三明治和牛奶,盘子底下压着一张纸条:

早餐,即食。

云破日出,清凌凌的阳光骤然从落地窗外洒进来,照耀在餐桌上,牛奶的斜影掩住了纸条上刚劲的字迹。三明治还带着热气,冷冰冰的家具宛若沾染了相似的余温,融绵了纠缠一夜的怨恨。

她坐在桌前,怔了半晌,眼眶微红。

本来昨天姜鹤远说好陪她,尹蔓此刻却改了主意,打电话给中介小哥将时间提前,咬咬牙又额外加了钱,让他开车过来带她看房。

她得尽快找到房子,不能在这里待太久。

中介是个二十来岁的年轻小伙,看见她眼前一亮,没想到这个女客户这么漂亮,听出她在这人生地不熟,打起了十二分的热情,从物价到交通,滔滔不绝地讲了半天,尹蔓听得认真,他暗想就算今天没谈拢,说不定还能交个朋友。

他们走了好几处,尹蔓要求不高,只是云市的房价比昭市贵得多,租金远远高出一截,能达到和昭市价格持平的,要么屋子脏腻,要么一股老人味,要么四周荒芜一片,要啥啥没有。

中介小哥见


状态提示:39.第39章--第1页完,继续看下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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