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无伋已经不记得自己是如何回到园子的,当她沐浴着最后一抹阳光走上这条石头小径时,脑子仍是一片空白。
一袭白衣映入眼眸,她抬起头望着前方俊美脱俗的男子。
自尊心严重受创,她此刻的心情可谓低落到了极点,就连这个让她头晕目眩的白色身影似乎也失去了往日魅力,引不起她丝毫的兴趣。她木然地垂下头,就这么从他的身边走过,似乎没有发现他的存在。
南宫绝惊讶地看着她如游魂一般的背影。
“上官小姐!上官小姐!”急切的呼喊声从身后传来,一个瘦弱的中年汉子几疾步向她跑来,“小姐请留步,小的可算是找着了您了!”
“干什么?”上官无伋无精打采地问。
“公子要小的传话,说明日一早就要启程,要小姐准备一下。还问小姐可有中意的丫鬟,跟小的说一声,也好带上继续伺候小姐。”
“这些丫鬟都不回京吗?”
“她们跟小的一样,都是常年住园子里的,并不随公子回京。是公子担心小姐一路上无人解闷,这才特别关照的。小姐看伺候您的清儿可好?是否要……”
“我用不着人伺候。”上官无伋冷漠地说完扭头便走,但两步之后突然又想起什么,问道,“那卢管家呢?他跟不跟我们一起走?”
刚从那个假叶孤城的手上吃了败战,她急切需要这位高人指点迷津。
中年汉子闻言一愣,随即赔笑道:“多谢小姐关怀,小的可没这个福分。”
“谁问你!我问的是卢管家!”
“小的就是卢管家啊!”
“你说什么?”
“小的说,小的就是卢管家啊!”
上官无伋一把扯住他的衣襟,怒道:“本姑娘今天心情不好,少给我在这打马虎眼。快说!卢管家在哪?”
“不知小姐说的是哪个卢管家?中年汉子无辜地皱着脸,“这里只有一个管家,那就是小的了。而且小的也的确姓卢。”
“你找死!”上官无伋正憋着一肚子的火没处撒去,杏目一瞪,不由分说地一拳砸向他的脸。
一只手抓住了她的手腕。
“是你?”她看着这个突然冒出来的人,这才松开拳头,冷笑道,“我说他吃了雄心豹子胆竟敢戏弄我,原来都是你指使的!你想干什么?终于睡够了吗?”
——这个多管闲事的人自然就是之前沉睡不醒的假寒枫了。看来他还真是睡够了,整个人英姿勃发、神采奕奕。
“要戏弄你还需要吃什么熊心豹子胆吗?”假寒枫好整以暇地道,“只要多吃两碗干饭,把自己吃饱了撑着就行。只可惜我既没吃这么撑,也没这个兴趣。要开玩笑也得看对象的不是?”
“你说什么?”上官无伋瞪着他。
“听不明白吗?我对你没有兴趣,对他才有。”假寒枫说着看向中年汉子,“卢管家,我的苹果到底什么时候才能买来?”
“真是对不住!小的刚遇到上官小姐,就把这事儿给忘了,公子千万莫怪。小的立刻吩咐人去街上采买,很快就能送来。”
“那就快去啊!”
“是!是!”中年人好不容易从上官无伋手上保住小命,赶紧逃命似地去了。
“你还敢说没戏弄我?”上官无伋怒道,“那你刚才叫他什么?”
“你又不是聋子,自己不会听吗?”假寒枫毫不客气地说完,目光往侧方看去,“那个白衣人是谁?干嘛一直盯着我们?”
上官无伋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这才发现南宫绝正在看着他们。
被这个自称是卢管家的人这么一闹,她暂时忘了郁闷,立刻又恢复了往日见南宫绝的反应:心跳加速、头晕目眩。
假寒枫看看南宫绝,又看看她,似乎明白了什么。英俊的脸庞浮起一丝恶作剧般的笑意,突然伸手搂住她的肩膀,高声道,“你到底跑到哪里去了?我醒来后可一直在找你呢!快跟我回房吧!”
尽管上官无伋知道他不怀好意,却不想竟可恶至此。这两句话不但暧昧,更是大有深意,留下太多令人遐想和误会的空间,即使皮厚如她,也不由地涨红了脸。在怒火中烧的同时,她用余光偷偷地瞄了眼远处的南宫绝,却发现他依然毫无表情,不由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失落。当她看到青裳少女拉着南宫绝的衣袖,只觉得心里有一股无名火在燃烧,可现在……
原来他与她是不一样。
上官无伋的脸不觉地由红转白,几乎是出于赌气,她一下靠到假寒枫怀里,强笑道:“我去哪用得着向你交待吗?快走吧!”
嘴上这么说,她的脚却动也不动。她的眼角又往南宫绝的位置瞄去。
这一下,她的脸又由白转红了。
气得通红!
南宫绝居然头也不回地走了!
“哈哈……”爽朗放肆的笑声从耳边传来,假寒枫那可恶的声音响起,“你还打算在我身上靠多久?”
上官无伋这才回过神来,急忙退开两步。
“我还以为他是寒枫的情敌,正打算为寒枫做点事呢!”假寒枫不怀好意地看了她一眼,脸上的笑意更浓,“原来……是有人自作多情啊!”
上官无伋又羞又怒,差点没背过气去,只得强撑着面子冷哼道:“如果你不想被人识破你的身份,最好别像刚才那样笑。”
“为什么?寒枫高兴的时候不也这样笑吗?”
“你听谁说的?”
“当然是我亲耳听见的。”
“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