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细雨,总是温柔深处。
也许是因为正值雨季,出行的人并不多,沁河上只有稀稀落落的几只船,匆匆地赶往下游码头。
“啪~”一声,一条肥美的大鱼被人甩上了船头,还在不停地跳动着。
“小姐真是好手段,这是鳟鱼,平时有经验的渔妇也很难捕到呢。”穿着蓑衣撑船的粗壮女子憨厚地笑道。
“听说这沁河的鳟鱼味美,劳烦尊夫晚上给我们加菜了。”被他称为小姐的秦筝一手抓住鱼尾,用草绳串起来,笑得眉眼弯成一抹新月。
“没问题!”一个爽朗的男子声音从船尾传来,“雨大了,小姐还是进舱里休息吧。”
“是啊。”那粗壮女子也道,“小姐您可不比我们这些粗人,风吹雨打惯了的,着凉了就不好了。”
“着凉了我不医。”舱中一个冷淡的声音响起。
“知道了。”秦筝拎起鱼,钻进舱中,先去船尾厨房将鱼交给了船家的夫郎,这才脱了蓑衣,抖落身上的水珠。
楚涵秋看得皱了皱眉,伸手拉过她到身边,取出一方丝绢,细细地拭去她脸上的雨水。
“没关系,哪有这么容易就生病的。”秦筝不在意地说着,却很享受他的服务,并没有避开的意思。
“你这人就是自己作孽,我才懒得管你。”楚涵秋轻轻一笑,拿起矮几上的茶壶去倒热茶。
“不用那么麻烦了。”秦筝翻了个白眼,端起桌上的半杯茶就喝。
“就知道你会抢我的,所以这杯是给我自己倒的!”楚涵秋瞪了她一眼。
秦筝抓了抓头发,嘿嘿干笑了几声。
另一边,风青洛靠在船舱角落里,怀抱着宝剑,闭目养神,似乎对他们的打情骂俏充耳不闻。
“听说给你送请帖的那位李公子,还是个挺有个性的美人?”楚涵秋忽然抬起头来,笑吟吟地道。
“李青阳吗?好像还不错吧,可惜黑灯瞎火的,看不太清楚。”秦筝一耸肩。
“很遗憾?”楚涵秋继续微笑。
“不……”秦筝汗水,“很庆幸。”
“这是你自己说的。”楚涵秋一勾唇角,满意地点头。
看他一副仿佛饱足的猫咪似的表情,秦筝无奈地笑了笑。
虽然有这个男人在身边,恐怕是没有寻美liè_yàn的空隙了,但若有他相伴,没有美人环绕似乎也不是很难捱。
“不满意?”楚涵秋一扬眉。
“满意,对你……我可是非常满意。”秦筝刻意用一种很露骨的眼神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番,又伸了个懒腰,随手拉他坐下,自己躺在了他的大腿上,“我要睡一会儿,吃饭再叫我。”
“喂,起来!”楚涵秋气急,“你这人,又湿又脏的,换衣服!”
“不要,累了。”秦筝闭着眼睛,故意在他腿上蹭蹭。
不经意间被碰到了那敏感的所在,楚涵秋顿时浑身一僵,脸上也微微泛红,终于沉默下来。
“笨蛋!”愤愤地低咒了一句,他拾起放在一边的斗篷盖在女人身上,一手拿起桌上的书继续看起来。
陈旧的书卷,古老的文字,正是在黄昏谷废墟下的密室中,秦筝交给他的医典,只是太过晦涩难懂,他一路研究许久,也才读通了十之一二而已。
船舱中陷入了一片宁静,只有轻轻浅浅的呼吸声,没一会儿,雨势大了起来,豆大的雨点打在舱顶上,发出一阵“劈劈啪啪”炒豆子似的声响,船身的摇晃也随之剧烈起来。
“小姐,小姐!”突然间,船家猛的拉开了舱门。
“怎么了?”楚涵秋收好古书,神色一动。
好重的血腥味!
风青洛慢慢地睁开眼睛,手指已经握住了剑柄,换成随时可以出手的状态,整个人都像是一柄蓄势待发的宝剑。
“有人落水,小的将他拉了上来,发现他伤得好重!您看……”船家一脸为难地道。
“救人要紧,抱他进来吧!”秦筝从楚涵秋腿上坐起来。
“谢谢,小姐您真是好人!”船家连忙出去。
“麻烦!”楚涵秋一声冷哼。
不一会儿,那船家便抱了一个浑身湿透的人进来:“小姐,就是这人了。”
“把他放下吧。”秦筝指指自己的床铺,淡然道,“我的夫君略知些医术,麻烦你去取些热水和干净的衣物来。”
“是是,我马上就叫我夫郎烧水。”船家连连点着头去了。
“涵秋,交给你了!”秦筝笑眯眯地回头道。
“你发的好心,干什么要我救?”楚涵秋没好气道。
“拜托了。”秦筝也不说别的,就这么笑吟吟地盯着他看。
“……算我怕了你!”楚涵秋轻啐了一口,起身来到床边。
床上的人早就没有了意识,衬着漆黑如墨的长发,脸上更显得苍白得不见一丝血色。由于身上的是一袭黑衣,又经河水浸泡,因此楚涵秋虽然能闻到阵阵浓烈的血腥味,一时也看不出伤在何处。
“男人呢,我先回避了。”秦筝干咳了两声,钻出舱外去了。
楚涵秋皱了皱眉,小心地解开了那人的衣服,冲眼一望,不由得倒抽一口凉气。
只见那原本莹白如玉的胸膛上,纵横交错地密布着十几道伤痕,有几道更是深可见骨。因为在水中泡了许久的关系,伤口附近已经呈现出死白的颜色,也不知道身体其他部位还有多少伤口,这人能活到现在还真是奇迹!
“怎么样?”秦筝的声音从舱外传来,“还有救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