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月、醉月……在这里了!”柳千浔拉着衣衫下摆,小心翼翼地在大大小小的坛子之前穿梭,终于找到了目标。
那是一个很不起眼的小坛子,不比茶壶大多少,里面装的可是女皇赐给柳沉星的御酒,不过柳沉星虽好酒,却公务繁忙不敢一醉,柳千浔更是滴酒不沾,所以这酒窖里尽管堆满了美酒,却是无人问津。
“该死的女人,要是提供的线索没有用,少爷我一定用最大的酒坛子装满最劣质的村酿,淹死你!”柳千浔一边往外走,一边怨愤地碎碎念。
虽然他说了原意付情报费买消息,可谁值得这女人竟然不要钱,要酒,还指名了要女皇御赐的“醉月”,虽然母亲舍不得喝,一直珍藏着,可要是被她知道了……
不过,这个大案子,无论如何他都要自己解决!他要让所有只会在背后说闲话的人知道,他柳千浔不是仗着母亲和三皇女的关系才进得了六扇门!
“浔儿,你在这儿做什么?”忽然间,拐角处传来一个疑惑的声音。
“啊,娘!”柳千浔吓了一跳,飞快地将醉月藏到身后,露出一个僵硬的笑容。
“不是说有案子吗?怎么回来了?”柳沉星看着他的表情,疑惑更深了。
“没、没有啦。”柳千浔干笑了两声,心里暗自哀叹不已。怎么会这样啊,明明说是今天女皇召见,白天不会回来的,所以他才挑这个时间摸回家的嘛。
“没有案子?”柳沉星一愣。今天一早女皇召见时还特别提起了,福威镖局的命案,难不成自家儿子终于转性了,不想插手凶案了?
“我、我没有随便回来啦!”柳千浔撇撇嘴,眼珠一转,急中生智道,“有了点线索,可能要离京几天去追查,所以回来收拾一点行李。”
“收拾东西为什么像是做贼似的?”柳沉星莫名其妙。
“还不是怕被你看见。”柳千浔嘀咕了一声,背后的双手捏紧了酒坛子。
“娘既然答应了你当捕快,自然不会不让你出去。”柳沉星叹了口气道。
情知母亲误会了自己的意思,柳千浔还是送了口气,表情也自然多了。
“柳大人、柳大人!”就在这时,前院方向传来一阵呼喊。
“娘还有公事,你自己小心。出门在外,破不破案是其次,最重要的是安全。”柳沉星虽然还有话想说,但见状也只能匆匆叮嘱几句就离去了。
“好险好险!”柳千浔拍拍胸口,狂跳的心这才慢慢平静下来。
在天下第一名捕面前说谎果然压力很大啊……
好一会儿,他才抱着酒坛子,避开府中的下人,悄悄从角门出去——至于行李,反正上次回来的东西还丢着,直接带上就好。就算秦筝给的线索不用离京,他也打算在外面住几天不回来了。
以柳沉星的细心,等她晚上回来再想起这事来,一定会再来检查一遍的。丢了御赐的醉月……想想就要打冷颤,发怒的名捕不好惹啊不好惹。
一溜烟地来到天福酒楼的雅间,果然,秦筝还在喝,而她的脚边早已堆了十几个空酒坛。
“你喝够了没有!”柳千浔气急,将一坛醉月重重地往桌上一砸。
“哎,小心小心,别生气啊!”秦筝伸手抢过酒坛,检查了一遍,才心有余悸地小声嘀咕,“还好没摔坏。”
柳千浔原本刚消了点气,但听到后面一句,顿时无语了。
好吧,跟这人较真简直是和自己过不去,何苦来着呢。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他往对面一坐,直接道:“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有什么线索,快说!”
“今天一早,我送了个通缉犯到六扇门,你知道么?”秦筝问道。
柳千浔一愣,摇了摇头。
他一整天都在忙着福威镖局的案子,至于谁抓了个什么通缉犯这点儿小事,有谁会特地跑来通知他?又不是从前他负责过的案子。
“福威镖局的命案,恐怕就要着落在这人身上了。”秦筝拆了醉月的封泥,端起来就先喝了一大口。
“真的?”柳千浔望着她,一脸的怀疑。
通缉犯?惊天命案?哪有这么巧的!
“不信就算了。”秦筝也不辩解。
“醉月可是御赐名酒,有价无市,你总得让我觉得物有所值吧?”柳千浔不满道,“就这么一句话,是不是也太随便了!”
“好吧,那就再奉送一个消息好了。”秦筝笑吟吟地道,“有空去户部查查福威镖局当家的族谱吧。”
“族谱?”柳千浔更是莫名其妙。
刚才说的还是凶手和通缉犯,怎么一转眼又搅合到被害者的家庭关系上去了?不过,转念间,他也很快就有所察觉,脱口道:“你说凶手杀人劫镖,或许和福威镖局上一代的恩怨有关?”
“也许吧。”秦筝懒洋洋地道,“线索我提供给你了,接下去破案找凶手,不是你们官府应该做的吗?难道还要我这个平民百姓帮忙。”
“不用你多事!”柳千浔一扬眉,站了起来。
对于秦筝的话,他其实还是有九分相信的。毕竟,这女人在江湖上的风评,虽然在男色上有点儿不佳,不过还真没听说过她欺诈骗人不守信用之类的。
“那祝你好运了!”秦筝抬起手来挥了挥,一面笑道,“下次再有什么需要的消息,欢迎惠顾!”
“谢谢,不过最好不要再见!”柳千浔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扬长而去。
“那犯人的嘴硬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