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城主府轻摇慢晃的马车中,刚才在马上被吹冷的身体逐渐回暖,宋卿伸手将刚才在马上疾驰被吹得十分凌乱的长发慢慢地梳理整齐,然后灵活的在头上梳了一个发髻,用那名老妇人的木簪簪住。在梳理头发的同时,也把自己的思绪梳理了一遍。
或许是因为在太子赶到的时候宋卿主动当周谦人质的那一幕被西历看到了,所以在出了城门之后,西历并没有为难她。
他说:“无论你还记不记得你的身份,你的骨子里流的都是楚国人的血。如果你有一日背叛了楚国,背叛了殿下,我会亲手杀了你。”
昔日旧友变成现在这个模样,周谦的心中的情绪想来也是复杂难辨,只是道了一声珍重,将自己的那把匕首赠给了她:“留在身边防身也好,做个纪念也好。希望你还能记得我这个朋友。”
猴子和张平张凡也都一一打了招呼,倒真像是在做朋友之间的道别。
最后将她放在城门口,他们就骑着马飞驰而去了。
然后宋卿就被尾随在后几十米地方城主府的马车接上了车。
上了马车身体一回暖宋卿才开始后怕起来,幸好他们是半夜来的,自己身上穿的是不分男女的白色里衣,头发也是散开的并没有梳女子发髻,否则的话今天这么一大帮人冲进来,只怕自己女子的身份无论如何也掩盖不住了。到时候怕是要惹来天大的麻烦,幸好,幸好。
马车往前走了不远就停了一下,宋卿正欲掀开帘子,帘子就先她一步被掀开了,太子弯身进来,宋卿连忙往后坐,给太子让开位置。想到自己只穿着“内衣”又觉得有些尴尬,不自觉的往后又缩了缩。
“披上吧。”太子坐下之后十分自然的把自己身上的披风解下递了过来。他的里面就穿着常服,现在天气并不冷,其实并不需要披风,应该是特意为她带的。想起之前他在院子里对西历说的那一番话,宋卿心里莫名感动。
“谢殿下。”伸手接过披风,披风是照着太子的身材量身定做的,披在宋卿身上就把她整个都遮了起来,披风有一圈白色毛茸茸的狐狸毛,衬得她就像一只纤弱的小狐狸。
太子轻嗯了一声,他似乎十分困倦,就这么靠着马车闭上了眼睛。
太子似乎是睡着了,身体随着马车轻微的摇晃缓缓地倾斜过来,宋卿看了一眼地上的薄毯,然后用手托住了太子,身子小心的挪了过去,然后小心翼翼的把太子的脑袋托在自己的肩膀上,似乎是宋卿瘦弱的肩膀触感并不是太好,太子的眉头无意识的一簇,然后脑袋在宋卿的肩膀上蹭了蹭找到一个相对舒服点的地方眉毛才舒展开了。
此时已是半夜,因为宵禁,大街上十分寂静,宋卿听着马车行驶在寂静的街道上的轱辘声和外面马蹄整齐而清脆的踢踏声,耳边是太子轻浅的呼吸声,宋卿觉得心里很静很安稳。
到达城主府的时候,太子已经睡熟了。
期风不忍将太子唤醒,直接让马车开进了城主府,然后搬了被子枕头来把马车布置了一番,幸而马车宽敞,太子身量虽高,但也能够十分舒展的躺在里面,就让太子在里面将就一晚了。
游子晏也一直在城主府等消息,看到宋卿平安回来才算是松了口气,看到宋卿揉着肩膀一脸困倦疲惫的样子,有些心疼,说道:“你受了惊,先去休息吧,太子这边自然有人守着。”
此时天已经蒙蒙亮了,宋卿一晚没睡再加上心里的弦一直紧绷着,此时一放松下来也是困得不行了,对着他挥了挥手连话都懒得说了就跟着城主府的下人在十名东宫卫的簇拥下去了自己的房间。一回到房间,连身上的披风都来不及解,倒床就睡了。
一夜无梦。
第二天醒来,浑身都是酸的,挣扎着起了床,发现自己手上和脖子上的伤口都被重新包扎了好了,在城主府丫鬟的伺候下梳洗了一番,换上了自己熟悉的男装,宋卿眯着眼睛走在太阳底下准备去给太子请安。那十名东宫卫称是受了太子的命令,在回宫之前寸步不离的保护她。
一行十一人在半路遇到了不停打着哈欠的期风:“殿下今天一大早就回房了,从你失踪那日开始殿下就没睡过,现在还睡着呢,你就别去打搅了,有什么事就吩咐城主府的下人们去办。要吃的喝的也尽管吩咐那些下人。”又交代那十名东宫卫:“你们把他看牢了,别让他四处乱跑,我先去睡一会儿。”说完拍了拍宋卿的肩膀打着呵欠走远了。
宋卿看了一眼身后的东宫卫,一点脾气都没有,于是又折返回去。
随便吃了点东西,宋卿就又睡了半天,直接睡到了下午。
东宫卫说越太子身边的侍从来了一次,游子晏也来了一次,太子还睡着没醒。
狩猎的皇族大臣也全都启程回首城了,齐皇帝特例让太子以及现在正在城主府的游子晏迟两日回城。
太子醒来已经是第二日了,大家都松了口气,若是太子再不醒过来只怕就要请御医过去看了。
同时首城也传来了越太子宣布此次出使结束,要启程回越国了。
在启程之日,越国太子当着满殿的文武百官放言道:“宋青于我有救命之恩,也是我越国的恩人!我越人重义!知恩而图报,他日我若登基为帝,只要宋青一日在齐国,而我在位一日!我越国大军便一日不会踏入齐国边境!”
举国震惊!
齐越两国虽然是盟约国,但是也只是表面上的和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