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此以后,小十八开始像狗皮膏药一样,天天黏在我身边,我除了不用照顾他的饮食起居外,几乎成了他的专职保姆。我一向不善于应付小孩子,碰到十八更是手忙脚乱,他不是肚子疼就是脚疼,不是脚疼就是头疼,一会抱怨衣服穿得太多,一会又说天气太冷,不管吃多少东西,永远在喊肚子饿,我拿他实在没辙,有时受不了就冲他大吼几句,通常他会安静一段时间,可是没过多久,一切照旧。
他问我的名字,我不告他,他倒是神通广大,没几下就打听出来,于是开始称呼“坏人青冉”,“讨厌鬼青冉”,“恶人青冉”,“丑八怪青冉”,一开始我还会不厌其烦的为其“纠正”,时间长了,我也就懒得管,习惯成自然,我也不在乎了。他渐渐觉得无趣,嘴巴便不再刻毒。后来我闲的无聊,就带他疯玩,那时我真的有一种返老还童的感觉,看着十八快乐无忧的笑脸,我不禁感叹童年的美好。
十八虽然粘人,但因为他的缘故,那些愁苦郁闷的烦心事竟让我忘到脑后勺了,每天跟着他嘻嘻哈哈,做着一些没心没肺的事情,我突然觉得,这样下去未尝不好,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有些事情,人们永远都猜不到。
又是一个大雪纷飞的日子,我带着十八,找了一处僻静地方,开始教他堆雪人。腊月寒冬,正是最为寒冷的时候,我生怕十八受凉,想要送他回去。可十八正玩得起劲,小脸冻都得通红一片,却不肯听我的话。
我抓起一把雪,在十八眼晴一晃,道:“再不听话就对你不客气。”
十八抬起头,看了一眼我手中的雪团,悻悻道:“好吧,我回去就是。”
我丢到手中的雪团,心想他今天真乖。牵起他的手,正欲迈步,突然听他叫起来:“你抓着我干什么,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吗!”
我低头瞅着他严肃的小脸,忍不住大笑起来。
他斜睨着我,嘴巴翘的老高:“笑什么笑,有这么好笑吗?不知道做事的本分,还要我来提醒,笨蛋青冉!”
得,这回又给我起一外号,这小子脑袋里不知装了些什么,思想着实古怪,我忍着笑意,偷瞄他的表情。他回眼看我,眉毛一挑:“站在这干嘛,赶快走啊!”
真受不了他,在这个小鬼头面前,我总是吃亏的那个。心头不爽,决定不再理会他,自己走自己的。走了几步,觉得有些不妥,他毕竟是皇子,不管是摔了还是磕了,倒霉的都是我。
我一边思付一边转过身,没想到一个大雪球竟兜头向我打来,我反应不及,被雪球打了个正着。化开的雪水顺着脸颊淌进脖子,又冰又凉。我愤怒地盯着那个笑得前仰后合的小人,气得浑身发抖。
十八一边笑一边叫:“哈哈哈,笨死了笨死了!青冉真笨!”
我真为自己感到悲哀,为什么总是好心没好报,非要等到吃亏才明白自己错在哪。再看那个一脸兴奋的孩子,心里更是气恼。小小的十八,四岁都不到的小毛孩,倒欺负起我这么大一个人来,怎么都说不通。我看起来就那么没有气势,任人搓扁揉圆?
我蹲下身,捧了一把雪,趁十八不注意,将手里的雪球朝他扔去。十八自顾得意,没有一点防备,我的反击一击成功。他愣了一下,也抓了一把雪冲我丢来,我侧身一躲,没有打中,十八又抓了一把雪向我扔来,我一偏头,又没有打中。十八显然急了,竟脱下头上的帽子,装了满满一兜雪,紧紧追在我身后。我一边跑一边笑:“笨蛋胤衸,你追不上我。”
“坏……坏青冉!”十八跑得气喘嘘嘘,还是没能赶上我。“小坏蛋,以后再敢不听话,我就不带你玩了。”终日被这小鬼折磨,总算是扳回一局,我不禁有些自鸣得意,得意到连脚下的一块石头也看不见。
“小心——”十八的这一声提醒终究是晚了,我的脚跟嗑在石头上,身子一晃,竟四仰八叉地倒在雪地上。
地上真凉!我忍不住了个哆嗦。
咦?眼前怎么多了一个脑袋,眼睛弯弯的,还没有嘴,好奇怪啊。我顶着头顶上方的脸孔,呵呵直笑。
“青冉。”脑袋开口说话了,声音好熟悉。
“十四哥,你怎么来啦!”十八旋风一般从我身边刮过,小手直往那个脑袋上攀去。
呵,是十四啊,我与他多久没见了,倒是有一种够恍若隔世的感觉。我知道他有他的苦衷,但我也做不到完全释怀,也许我是自私的,但他又何尝不是,在他心中,八哥的夺嫡之梦,远比一切来得重要。
我再在躺不下去,起身将身上的积雪拍净,转身就走。
“青冉,不许走!”十八扯着嗓子冲我大叫,我装作没听见,头也不回。
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十八拉住我的袖子,大嚷道:“我没让你走,你怎么不听我的话!”
我瞥了一眼身后的十四,对十八说:“谁让你不跟着我的,快走。”我一把扯过十八的小手,再不管他那男女授受不亲的理念。
十四一步抢上来,拦住我问道:“这是做什么?”
他明亮如星的眼里,再也没有当初的傲然,此刻,我竟在他眼中,看到了深沉如海的晦涩。“十四爷不是明知故问吗。”我故意不去看他,实际是怕看到他的失望,即便我知道他的迫不得已,却还是这样固执。
他轻笑起来,我不知他这一声笑包含着怎样的情感,却隐约有些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