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墨竹轩的日子虽清淡,却很宁静,没有纷争,没有阴谋,一个人独自享受孤独,也算是一件幸事。寂寞的时候,我会去后院照料那些蝴蝶花,想起那个温雅淡然的女子,心情就会舒畅起来。没想到深陷权利的漩涡后,我竟然还能抽身而退,实在不易。
我每日的膳食,是由一个小太监送来,每次都很很准时,绝不拖延。今天他送饭过来,我随口说了一声谢谢,他却低着头,快步离去了。我微微失笑,只是一个十岁左右的小孩子,不该如此辛苦。
打开食盒,不由得笑了。昨天和那小太监说,让他给我带一壶酒来,今日他果然给我拿来了。心里开心,摆好菜肴,于是自斟自饮起来。记得与十三第一次相见时,冒冒失失敬了他一杯酒,还把自己给呛到了,看他笑得肆无忌惮,我真想在他那张俊秀的脸上狠狠打一拳。时光如梭,转眼间已经过了这么多年,可惜桃花依旧,人面已非。
正沉浸于往日的回忆中,一个熟悉的面容出现在眼前。“妹妹好兴致。”
我放下酒杯,在对面一指:“来得正好,坐吧。”
怜怡轻移莲步,缓缓在我对面坐下。她比往日更为美艳,如凝脂般的肌肤,却擦上了厚厚的脂粉,笑容和煦,端庄贤淑,然而,没了从前的淋漓畅快。
她见我看着她,幽幽一叹,伸手抚上自己的脸颊,“你看,表面是光鲜的,可去了这层粉,就憔悴不堪了。”
“既然如此,为什么还看不开?”我注视杯中的清澈液体,看到自己的倒影。
她笑了笑,收回自己的手:“你别指责我,每个人都有他要走的路,这是我逃不开的命运。”
命运?又是命运。我不由得嗤笑一声。
她见我笑,只是叹气。“青冉,你不用笑,你和我又有什么不同?,却因意外示意,从而丢弃一段姻缘,,却为他的荣辱安危牺牲自己,又一次丢弃一段姻缘,你说,这不是命,是什么?”
对,这不是命,是什么?我自认为是一个敢爱敢恨,果断决然的人,可事实摆在面前时,我却不得不屈服,我有什么资格责备怜怡,和她比起来,不过是五十步笑百步,毫无区别。我晃动着杯中酒水,看着碧澄澄的液体,心中第一次觉得如此空虚。
她静静看了我一阵,道:“青冉,别的话我也不想说,我一直当你是姐妹,今天才对你说这一番话,没有人会跟自己过不去,我们毕竟是女人,这诺大的紫禁城,虽然一眼万不到边,可要找一个栖身之所,却实属不易。”
我点点头,问:“那又怎么样,难道真的抛弃一切,连自己都不认得自己?”
她垂下眉目,似在苦笑:“怎么样?一意孤行换来一辈子的孤苦无依,这就是你想要的吗?人都是有私心的,你总该为自己谋一个出路。”
我知道她是为我好,也知道她说的都正确,可我就是做不到顺从时势,也许我骨子里就是一个倔强的人,天生如此,谁也没有办法。
她叹口气,握住我的手道:“言尽于此,该怎么做,你心中应该有数,无论何时,只要我能帮你,就一定不会让你独自吃苦。”
“好,你永远都是我的好姐妹。”我紧紧握住她,认真地点点头。
我们又随意聊了很多,她要例行给太后请安,于是早早离去。我呆坐在房间里,忽然又觉得一阵孤寂。
“这是什么鬼地方?”伴随着娇柔的咒骂,一个婀娜的身影逶迤而进。
“静嫔?”我怀疑自己眼花,这个女人怎么会到这里来。
她看到我惊讶的表情,妩媚一笑:“怎么,没有想到我会来,对吗?”
任何人都能来这里,我的错愕瞬间而逝。静嫔有些失望,脸上却依旧挂着柔媚的笑容:“这里已经很长时间没有人来过了,曾经这可是皇上最喜爱的地方。说起来也怪,皇上就这么放过你,还将你拘禁在这,或许……”
不知她要卖什么关子,我懒得理她,她却自得其乐,坐在我对面,故作深沉:“或许……万岁爷根本不相信你说的话。”
她这一句确实捏到我的软肋,我惊诧地看着她,却在她脸上看不到一丝一毫的肯定,反而,我觉得她很疑惑,脸看我的眼神也带着探寻,我松下一口气,知道她纯属猜测。
没见到预期中的效果,她果然不打自招:“你要知道,向万岁爷告密的人不是我,完全是阮琳那小贱奴自己的主意,既然出卖你的人不是我,就证明我是站在你这边的,不妨就实话告诉我吧,也许我还能为你讲几句好话呢。”
静嫔的态度完全把我搞懵了,我已经是阶下囚,在我身上还能打什么主意?虽说我现在什么都不在乎,但为了他人安危,我必须要步步为营,小心谨慎。
她一笑,凑近我低声道:“是十四阿哥吧?你根本没讲实话,对不?”
我猛然一惊,她怎么会知道!难道阮琳分明看的清楚,却隐瞒不说?仔细一想,觉得事理应当如此,她只将矛头指向我一人,便可以不得罪任何一位皇子,恶人由我来当,她就可以置身事外,不得不说,这真是一步好棋。
静嫔嫣然一笑,隔着窗户外射进来的微光,摆弄着自己的手指:“早说不就好了,皇上还打算给你们赐婚,你那天要是领了恩旨,今天不就皆大欢喜了吗?”
我冷冷瞧着她,沉声道:“谁说不是实话,阮琳看到的,的确是四阿哥。”
静嫔的手顿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