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呆呆看着窗外开得正艳的杜鹃花,一阵阵寒意从脊背升起。我早已忘记的过去,像伤疤一样,被人狠狠揭开。
和嘉究竟想做什么,我竟一点也猜不出来,如果他只是为了报复我,我也认了,可他的野心绝不在此,我还有什么能耐阻止他,我已经很累了。
自康熙寿辰到现在,已经一月有余,任何风吹草动都引起我的恐慌,可和嘉那里却没有一点消息,不寻常的现象,没有减轻我的紧张,反而加重了我的担忧,他,到底会怎么做呢?
一阵劲风吹过,乌云黑压压一片,似乎就要变天。我叹口气,起身关上窗户。一转身,看到我一直在编的如意结掉在地上,我快步走过去,将其拾起。
早晨,康熙招四阿哥入宫,似乎有极为重要的事商议,他甚至连早膳也顾不上用,就匆匆出府了。天色渐黑,他却还未归来。想到和嘉,心头又是一阵恐惧。
看着手中的如意结,心中一片麻乱。今天等不到他回来,我是不可能放心的,时间还早,与其干坐着等待,不如找点事做。我点起蜡烛,坐在桌边,开始细细编制手里未完的如意结。
这个如意结是给四阿哥编的,本来早就应该完成,却心情烦躁,拖延至今。现在外面雷声阵阵,我更是无心编制,我不时打开门向外张望,可除了蒙蒙大雨外,我什么都看不见。
我关上门,深深叹口气。我可真是傻,他若是回来,也不会来我这里,我又在这里等什么呢?
我摇摇头,将手里的如意结置于桌上,预备就寝。刚走到床榻边,“哐啷”一声巨响,我惊诧回头,一时呆愣当场。
房门大开,屋外雨声阵阵,电闪雷鸣,四阿哥站在门口,浑身上下,水湿一片。我大惊,连忙跑过去将他拉进屋子,“有伞不打,干嘛淋雨啊?”
他直直站着,一语不发。我看到他如死灰般的眼神,心中一痛,只静静看着他。
“我根本就不是额娘的儿子,根本不是……”他喃喃自语,神情痛苦。
德妃,又是德妃吗?怎么又会这样呢。
我转身去了一块干净的帕子,轻轻擦拭他脸上的水珠,接着微暗的烛光,我发现他的左脸颊又红又肿,似乎被什么人打了一巴掌,指痕清晰,似欲滴血。我细细一看,那红色血印又细又长,能打出这样印记的,应该是一个女人。
一个女人?对,就是一个女人!德妃,你竟是如此狠心,手心手背都是肉,哪一个都是你的儿子啊!
我轻抚他脸颊,柔声道:“疼吗?”
他眸光流转,定定望住我,“青冉,为什么我努力了,却还是得不到?”
看到他凄绝的眼神,我的心也跟着裂成一地碎片:“没关系,总会有属于你的。别担心,老天是公平的。”他忍辱负重,旁人不懂,难道连自己最亲近的人也不懂吗?康熙的父爱已经给了太子,难道连亲额娘的关怀,他也得不到吗?
我心痛他,可怜他,但又有什么用呢?直到最后,德妃都没有谅解他,一个母亲,带着对亲儿子的仇恨离去,不能不说是一个悲哀。不过还好,他的努力没有白费,最后的赢家还是他,无论现在他受多少委屈,多少负累,金銮殿上,总会有他的身影。
“什么是属于我的,我还能拥有什么?”他苦笑着看我,眼里的笑意,那么苍凉。
我急切握住他的手,道:“会的,你一定会如愿,你想要的,迟早会属于你。”
“会吗?我怎么看不到?”他抓紧我的手,目光深深看进我的眼底。
“会,一定会。”我点点头,诚恳说道。
“好难,好难……”他陡然一扯,将我拉进怀里,“我抛弃了太多东西,算是老天的惩罚吧。”
我任他抱着,一动不动:“为了达到目的,有时候必须舍弃一些东西,这是没有选择余地的。”我想,这个道理他比我明白,如果有一天,他需要用我的牺牲,来成就他的宏图大志,他也不会多思考半分,也许,他会难过,也会不舍,但他,绝不会后悔。
“青冉,你会不会恨我?”他将脸埋在我颈侧,温热的呼吸拂在肌肤上,却感觉不到一丝暖意。
我轻笑,淡然道:“也许吧。”
“我不会心软的,你也不需要。”
“没关系,只不过你将我推出去的时候,最好告诉我一声,我怕我会摔倒。”
他将我抱得更紧,潮湿的衣裳贴在身上,冷意渗骨。
“好,我一定会告诉你。”他松开我,目光又恢复一贯的冷然。
好了,他已经找回自己,我也不必再安慰他,他本就拥有清醒的头脑,根本不需要我来提醒。我放好帕子,道:“我去叫人来,你赶紧回去把湿衣服换下来,免得又生病。”
刚走一步,手腕却被他攥住:“青冉,我今晚不想走。”
“什么?”我一定耳朵有问题了,竟然会听错他说的话。
他放开我,径直走到床榻边,“我累了,想在这里歇下。”
啊?!他是不是在开玩笑?我瞪着他,几乎要把眼珠都给瞪出来。
他不理会,竟自顾开始宽衣解带。
“你……”我站在原地,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冲我一笑,温言道:“快去打点水来,时辰也不早了。”
天!怎么会这样呢?我磨磨蹭蹭打开门,一泼雨水向我兜头袭来,我还没反应过来,已然浑身湿透。
“呵呵,这下我们都一样了。”罪魁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