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影已经放完,自动开始重新播放,音响里又传来片头舒缓的节奏、旋律。客厅没开灯,屏幕发出的光线洒出来,跳跃在沙发上坐着的两个人的脸,忽明忽暗。
左祈深看着她,高大的身形从沙发上站起来,走到南绯的面前,他没坐下,就站在那里,久久地盯着她看,目光里是沉沉的暗色。
她随意地靠在沙发上,发丝散乱,宽大的领口歪歪斜斜,露出一大片胸口雪白的肌肤,眼皮慵慵懒懒地落下,波光流转。
这样女王一般的命令式语气,她以前也用过。那个时候,她这样说话,大多是故意的,**式的有意撩拨。
她懂怎样刺激男人的情绪。说实话,她每次一这样说话,他就想扒了她的衣服。
事实上他也那样做了,最后两个人滚到床上,一发不可收拾,她被弄得眼尾泛红,只能承认。
原来他们都很开心。
但现在他欠着她。
他欠着她。她怨着他,而他爱着她。
男人眸底翻滚着幽邃至极的墨色,毁天灭地,隐匿着极深的绝望。
“南绯啊。”他居高临下,目光锁在她微微怔愣的脸上,声音又沉又哑,尾音又有种叹息般的无奈,“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呢?”
粗砺的指尖挑起她柔软的下颌,左祈深的眼睛里倒映着她似乎看起来有些茫然的眸,他淡淡地掀唇:
“你有多恨我,嗯?”
她的唇瓣动了动,但没说话。黑白分明的桃花眼,微不可见的浮起一层雾气。
“我强了你,又害你生病,你心里肯定恨我。但你得告诉我有多少,我心里有个数。犯人服刑不也有个期限有个盼头么?”他想起什么似的,又轻轻嗤笑一声,“又或者你想判我无期?”
音响里响着男女演员的对白台词,屏幕上电影仍在播放,但男人覆在她身上,挡住了所有的本来就微弱的光线。
他背对着光源,站在那儿,看着坐在沙发上的她,冷峻面容上皆是阴影。
南绯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颤得很,她偏头,挪开眼,声音很轻,“不是。”
顿了顿,她眼皮落下,说了句,“我没恨你。”
左祈深唇线微抿,粗砺的腹仍在她的下巴上,眸色依然幽深,捏着她下颌的手指又紧了几分。
一阵。他又问,嗓音低沉喑哑:
“不恨我。那还喜欢我么?还爱么?”
视线一直落在他的衬衫衣角,冰蓝色的一截,南绯沉默,呼吸清浅。
不知道过了多久。
她极其缓慢地抬起手臂,身体前倾,抱住了男人精壮的腰。
额头轻轻地在他腰身上的布料摩擦,感受着男人顿时就僵硬下来的身躯,她低声,近乎喃喃,“我舍不得你。”
说要分开的是她,但舍不得的也是她。
她原本以为自己不会想看到他,但昨晚她只是暂时离开了他,身心都难过了起来。
她不拿大道理束缚自己,只是忠于自己的真实情绪。
既然舍不得,那就重新在一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