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大约半个月后,谋臣张梦谈以及将军司马寅、邮良、新稚狗等一同来到赵无恤的中军大帐,前来商议下一步的措施。
“主公,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张孟谈对赵无恤说道,“现在军队里已经没有粮食了,再过几天就算秦军不来进攻,我们也会饿死在这里的。”
“不怕,再等等,其他人的军队一定会来救我们。”赵无恤说道,此刻他还对外面的其他三卿寄予希望。
“主公,别指望了,他们是不会来救我们了。”
“就算智氏和魏氏不来,至少韩氏回来救我们的,必定我们两家要相互依存。”
“主公,我说句不怕你失望的话,我听下面的士兵说,韩魏两家也被秦军打的极残,恐怕现在韩氏的军队已经消失殆尽,就算能够留下一小部分,你好好想一想,他们能与强大秦军对抗吗?”张孟谈的话令赵无恤彻底感到了失望,不要说韩氏的军队已经被秦军打败,就算是完完整整,也根本不是秦军的对手。
“那依你之见,当下我们该如何?”赵无恤无奈的说道。
“主公非常清楚。”张孟谈说道。
赵无恤当然非常清楚,秦军之所以围而不歼,目的就是要让他签署协约割让河西之地。现在看来是时候了,再等下去,秦军一旦发动进攻,赵氏就要彻底完了,到那时莫要说河西之地,就连整个赵氏的土地都不知道将会是谁的。
赵无恤抬起头望着司马寅、邮良、新稚狗等人,这些将军们一个个低着头,没有一个能拿出更好的办法。
两害相遇取其轻,赵无恤当然明白这个道理,一屁股重重的坐在帅案前,久久不语。
在场的将军们也没有再催赵无恤,他们知道赵无恤此刻正在经受着考验,在祖宗的基业和赵氏的命运面前,舍弃那个都需要极大地勇气。
时间就这样一刻一刻的过去了,大约一个时辰过后,赵无恤抬起头对着张梦谈说道:“麻烦你再过去一趟。”张梦谈当然明白,赵无恤这是让他前往秦军军营一趟。
当张梦谈一行再次来到秦军大营时,秦军主将赢刻一如既往的热情接待了他。
“先生此次前来,是不是要谈一谈割让河西之地的事情?”赢刻笑道。
张梦谈点点头。
“来人啦!把合约拿过来。”
随后手下将准备好的合约拿了过来,递给张梦谈。
张梦谈打开一看,其实也没什么,就是让赵氏将河西之地割让给秦国。
“河西之地牵扯到晋国几家,赵氏一家不能做主,还请见谅!”
听后,赢刻哈哈一笑道:“先生多虑了,呈上来。”
手下呈上一张合约,赢刻递给了张梦谈。
张梦谈疑惑的接过来一看,原来是原来韩氏割让自家河西之地的合约,他这才明白韩氏等晋国世卿早就签订了合约,而智瑶也签下了向秦国进贡的合约。
“这是韩氏的合约,魏氏的随后奉上。”赢刻说道。
张梦谈看后不再说话,他知道赢刻不会说假话,虽然现在魏氏没有把合约奉上,但绝对会在很快时间内送来,这一点不会有假;许久,他才说道:“我知道了,请将军稍等。”说完起身离开秦营。
当张梦谈带着秦国已经拟好的合约回到赵营,赵无恤打开合约,只见上面赢刻已经签下了自己的名字,单等他签字。在大兵压境的情况下,谁也没有办法改变形势,赵无恤只好在合约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当天下午就让张梦谈将合约送到了秦营。
秦国主将赢刻见赵无恤已经在合约上签了字,当下决定放赵无恤的部队从山里出来。此时赵无恤的部队已经在山里饿了好几天,在秦军的注视下,饿的面黄肌瘦的赵军拖着疲惫的身躯出了山。
最后,一辆战车拉着心力憔悴的赵无恤出来了。
“副卿大人,晋军力弱根本不是秦军对手,大人何必苦撑到现在?”见到赵无恤时,赢刻说道。
“祖先土地,岂能随便与人,无恤实在是有愧祖先。”
“实话告诉你,经过与晋国一战,我确实感到副卿大人乃是一位有血性的男儿,所以才没有发兵进攻赵氏的军队,目的就是给赵氏留一点家底,若不然我早就下令进攻赵军了。”赢刻说道。
赢刻说的也是实话,但是此时此刻,赵无恤还能说些什么,只好带着部队默然离开秦军的包围圈。
离开秦军包围的赵无恤带着部队沿着原路一路西行,走在返回绛都的路上。此时已经是深秋了,风吹过来,已经能够感受到一丝凉意。当部队再次回到大河北岸的战场时,只见到处是皑皑白骨,发出恶臭的味道,只是他们的身上早就没有了箭簇。难道秦军在撤走之前,顺便将射出去的箭簇拔走了?赵无恤心中产生了一丝疑问。
“主公,这些士兵也是为了赵氏的基业才曝尸荒野的,我们很有必要将他们的尸骨掩埋了。”将军司马寅说道。
“嗯。”
司马寅命大军停止前进,在大河边掩埋了所有的赵军尸体之后,大军调转方向开始向北进发。当赵无恤率领剩下不到三万的军队赶回绛都时,智瑶、魏驹、韩虎已经回到了绛都。回到家之后,赵无恤一直没有出门,他很清楚经此一战,晋国的各种力量又要进行新的洗牌,现在他所能做的就是静观事变。
几天后的一个下午,韩虎来到赵府。
“姑父大人,你还真回来了。”见到赵无恤后,韩虎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