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生在冷南弦离开不久,便回了夏府,不过只是前后脚。
山顶上风大,喻惊云煞费苦心给她安排的惊喜仍旧不能填满她空落落的心。
她裹着冷南弦的狐裘,冷得牙关打颤。
喻惊云恋恋不舍地将她送回了夏府。
第二日,便是大年初一,夏员外带着薛氏与她们姐弟等人一同到大房府上祭祖,吃团圆饭。
老夫人一手拽着她,一手拉着安筝,眉开眼笑。
沈氏半开玩笑道:“我家筝姐的那根红绳可应验了,就是不知道,生姐的如何呢?”
安筝羞涩地低垂下头,显然,这桩亲事那是八九不离十了。
老夫人握着安生的手愈加紧,就连青筋都暴出来,面上绽放出层层叠叠的花瓣。
昨日夜宴之上,自己被喻惊云带走,已经不是什么秘密。
老夫人她们虽然不问,但是已经是心照不宣。
安生突然想起,夏紫纤与夏紫芜两人的红绳又是什么意思呢?为什么祖母一向讳莫如深?
这场团圆宴,安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热情招待,令她几乎受宠若惊。
这都是喻惊云带给她的,也是权势带给她的。
一时间,就连她自己都有些迷茫了。自己的坚持究竟是为了什么?
忙忙碌碌一日,第二天便是初二,出嫁的女儿归省的日子。
安生一直在盼着安然。她觉得自己如今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或许,姐姐能够给她一个最正确的意见,让她做出选择。
用过早膳不久,安然便在孟经纶的陪同之下,回到夏府。
安生早就叮嘱了端午,安然一到,便请到院子里来。
安生如今在夏府的地位已经是今时不同往日,府里下人多少受了端午恩惠,同样也是心照不宣,知道在这夏府里,这位二小姐有着绝对的地位。
虽然不敢明目张胆地违逆薛氏的命令,但是对于安生,暗地里已经将她当做了夏府的半个主子。
所以夏安然一到,立即有人知会了端午一声,端午亲自到前院,请安然到小院里说话。
孟经纶与夏员外坐着吃茶,薛氏的脸色自始至终就没有好看过。
青橘立即搀扶着安然,进了安生的小院。
两姐妹见面,自然亲热。
各种果子蜜饯端上来,两人盘腿坐在床榻之上,安生给安然搭上了毯子,青橘与端午便有眼力地去了外间说话。
姐妹二人当先寒暄两句,安生关切地问起安然腹中胎儿的情况,以及她在孟府近况。
安然如今正是春风得意之时,府上人全都捧着她,与小姑子孟静娴也冰释前嫌,关系亲近了许多,自然一切都好。
若是说,还有什么牵挂的,也就只剩下这个妹妹的终身大事了。
安然当先开门见山:“昨夜里如何听说喻世子将你带出宫去了,你们去了哪里?那些纨绔子弟可轻易招惹不得,他们的话也是当不得真的,你可千万不要上当。”
一连串地叮嘱下去,见到安生低垂着头,红着一张脸,安然的心不由又提了起来:“他有没有对你做什么?”
安生摇摇头:“姐姐想到哪里去了,我们不过是说了两句话而已,喻世子对我一向是彬彬有礼。”
安然这才放下心来,仍旧忍不住埋怨:“前一阵子京城里就闹腾得沸沸扬扬,昨日里喻世子又整这样一出,一点也不顾忌你的名声,让你日后可如何嫁人?”
安生捉住安然的手,终于鼓足了勇气,声如蚊蚋:“姐姐,喻世子他说,想要我做他的世子妃。”
“你说什么?”安然忍不住提高了声音。
“就是想让我嫁给他。”安生重新复述了一遍。
安然的手反过来握住她的:“你说喻世子想要让你做世子妃?不是玩笑吧?”
安生对于姐姐这样激烈的反应有些惊诧,眨眨眼睛:“应该不是玩笑,他好像是当真的,与我说了两次了,还说,还说只娶我一个,不再纳妾。”
安然缓缓展开一抹笑意,左右端详安生,越看越欢喜,一双手都激动得发抖:“没想到,我的妹妹竟然是这么有福气的,喻世子那是怎样的人物?京中多少名门闺秀争着抢着想要嫁进定国侯府,没想到竟然被你捷足先登。”
“可是,我心里一直都在犹豫,我不敢应下。”安生忐忑道:“上次姐姐也说不希望我嫁入侯府的,如何夸起他来了?”
“姐姐那是担心喻世子不过是一时新鲜,玩弄你的感情,或者让你伏低做小,受一辈子的打压窝囊气。假如他有心求娶,自然又是另当别论。
若是你做了侯府世子妃,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姐姐还有什么好反对?你是不是觉得两人地位悬殊,喻世子太过于优秀,自己心里没有安全感?”安然语重心长地道。
安生摇摇头,却是默不作声。
安然轻叹一口气:“这世间男子全都一样,无论优秀与否,你看看满朝文武,即便是生得歪瓜裂枣,或者是已经鸡皮鹤发的,哪个不是三妻四妾?那些白首不离,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多是田间农夫,贩夫走卒,只是有那贼心,没有本事罢了。
与其嫁一个寻常官宦人家,一样是勾心斗角,将自己的命运拴在别人身上,倒是还不如索性就嫁给这天下家最优秀的男儿。你手中有了权势,让所有人仰望你,将别人的命运掌控在自己手里,不强过看别人脸色过活?
纵然喻世子三妻四妾那又如何?说一句大逆不道的话,你就